何天影就笑着用手指点着唐逸夫说:“你这个逸夫呀,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唐逸夫诡谲地笑了下说:“是一件书法作品,我品鉴的水平低,要是搞错了,书记可不能批评我啊。”   唐逸夫深谙官场的游戏规则,直接送钱是不合适的,但足以表明自己一番恳切的心迹,而书画作品是高雅的精神产品,相互赠送一两件无可厚非,而且是否真迹不好鉴定,价值评估也非常模糊,一般不太容易授人于柄,当然,这种事情也可以反过來操作,由一位所谓的书法收藏者出高价收购领导手里的藏品,转卖给需要送礼者,然后送礼者又将这个藏品送回到领导手中,神不知鬼不觉转了一圈,完成了送与收的全过程,何天影是一个十足的书法爱好者,他自然明白唐逸夫的这层意思,也很欣赏他的这种办事能力,情绪显然很好,唐逸夫将茶几上的茶杯果盘移开,然后将卷轴一点点展开,摊在了茶几之上,请何天影來鉴赏,这是一幅苍劲有力的草书,写的是领袖的一著名诗词,但见笔走如飞,力透纸背,落款是中国书坛上一位已故的得高望众的老前辈,作品立刻吸引住了何天影的目光,何天影爱好书法,对书法有过研究,他认真看了一番,才说:“好,真是一幅好作品,逸夫,你从哪儿弄來的。”   唐逸夫一听何天影说好,心里自然高兴,赶紧将他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讲了出來, 正文 第526章 暗中较劲   唐逸夫说:“这是我北京的一位老同学搞的,去年我上北京出差,他拿出來让我欣赏,反正我也不懂行,听说是书法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來。 唐逸夫这一番说辞实际上就是告诉何天影,我是从同学手里索要來的,沒有花钱,所以,这跟行贿受贿就沒关系,何天影只嗯了一声,摘下眼镜來,几乎趴在了茶几上,逐个逐个的字在欣赏,手指还在空中悬着,一笔一划地揣摩起书法大家的笔法來,唐逸夫继续说:“我是个门外汉,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就是废物,我早听说何书记精通书法,所以就给书记送过來了。”   何天影说:“哪里哪里,我也是一知半解。”   唐逸夫说着,又从包里拿出这位大家写这幅字时的照片,何天影凑到灯下认真看了一番说:“沒错,就是他,现在求他的字可真难。”   放下照片,何天影戴上眼镜,笑道,“逸夫,你说不懂行,我看你还是很挺懂行的嘛,现在书画赝品太多了,真假难分,唯独照片可以作证。”   其实,时下照片作假的技术已经非常高了,一样可以做得到真伪难辨,唐逸夫继续假装糊涂说:“我真的是一窍不通,这还是我老同学教我的。”   何天影也不说话,又埋头去看作品,唐逸夫一看时候已到,就帮助何天影将卷轴收拾好,说:“何书记,您辛苦一天了,也该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何天影说:“沒关系,沒关系,逸夫,明天找个时间我请你和敏文同志吃个饭。”   唐逸夫说:“谢谢何书记的关心,明天还有一天的会,乔省长要求很严,会议期间不许请假,中午严禁喝酒,明天下午会议结束,敏文书记急着赶回去,出來好几天了,市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处理呢。”   何天影说:“既然如此,那就按乔省长的要求把会开好,等下次來临江,我请你來家吃饭。”   说着伸过手來同唐逸夫握了握手,算做告辞,出了门來,唐逸夫感觉一阵轻松,人就是怪,当你一旦决定了要送礼,并且准备好了礼物以后,就一定要送出去,要是送不出去,反倒成了一种负担,心总是踏实不下來,只有送到该送的地方,才觉得像完成了任务,心里也会释然,此刻的唐逸夫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不仅顺利地送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从何天影那里得到了他最渴望的信息,何天影是会坚决支持他的,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还有看法,唐逸夫心里很清楚,像何天影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会把话说得太过明确和肯定,他只能向你透露信息,如何把握还得靠你自己去掌控和运作,不过,他认为,只要想办法加深伊海涛与朱敏文的矛盾,再在乔明松省长那边给伊海涛上点眼药,然后何天影在常委会上帮自己说话,理想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周六,楚天舒终于可以去上研究生班的课了,虽然伊海涛还有一些琐碎的事要忙,但彭慧颖的坚持让伊海涛不得不放了楚天舒的假,从此往后,楚天舒再去上课不用再花钱住宾馆,按照青原市相关规定,副处级以上干部的在职学历教育,学费可以报销一部分,但交通住宿等其他的费用由本人自理,临走之前,向晚晴把她那套酒店式公寓房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楚天舒,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楚天舒同学,我可是半夜要查房的哟。”   楚天舒拎着钥匙,笑道:“查就查呗,我就是去上课,还能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呀。”   “嘿嘿,那谁说得准呢。”   向晚晴眯着眼睛说:“就算研究生班沒有漂亮的女同学,我听老卫说,你大学的漂亮女同学可不少啊。”   楚天舒便说:“向晚晴同学,你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相信老卫那张破嘴。”   向晚晴灿然一笑,说:“其实,我最不敢相信的还是你这张破嘴。”   楚天舒不好再辩解,只得说:“事实胜于雄辩。”   为官员们特别开办的研究生班,学员缺课的事情是经常生的,这一天,岳欢颜沒來,楚天舒了短信问了一下,岳欢颜说,她要陪父亲去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她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老同事们一个个地走了,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她必须陪着,以防不测,一天的课上下來,楚天舒一直都很失落,时不时就要走神,好几次老师提问到他,他都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他知道,这是岳欢颜缺课给他带來的综合症,毛毛和豆豆的小身影还突然会跳进脑海里,让他总是静不下心來听课,直到下午的课上完了,仍然沒有岳欢颜的消息,楚天舒不好多问,便开车回到了向晚晴的酒店式公寓,楚天舒下了碗面条算是吃了晚餐,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了看本地新闻,才知道今天岳欢颜陪着老爸去送别的是前省人大主任,省长乔明松与前人大主任遗孀握手的镜头一晃而过,看完新闻,楚天舒洗了澡,靠在床头抓着遥控器不断地换频道,最后选定了央视纪录频道,收看东非大草原的动物大迁徙,每年7月底,随着旱季的來临,数以百万计的角马、斑马等食草野生动物组成一支迁徙大军,浩浩荡荡从非洲坦桑尼亚的赛伦盖蒂国家公园,向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自然保护区进,寻找充足的水源和食物,这是一段3公里的漫长旅程,途中不仅要穿越狮子、豹埋伏的草原,还要跨越布满鳄鱼、河马的马拉河,有大批的角马将死在大迁徙的路上,但同时也有大批的小角马在途中诞生,这是自然界最伟大的迁徙旅程,楚天舒被这壮观的场面吸引住了,暂时忘记了心头的落寞,但狮子、鳄鱼捕食大小角马的情景又让他产生了诸多的联想,弱肉强食这个自然规律同样也适用于官场,大批的官员就象角马一样在这条充满危险的仕途上拼死前行,他们生生不息在大草原上奔波忙碌,最终仍然逃脱不了被吞噬的命运,最强壮的狮子豹子们才是大草原的王者,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抓起來一看,是岳欢颜,楚天舒用遥控器将电视音量关掉,接通了电话,岳欢颜情绪很低落,她说:“天舒,姐今天很伤感,过來陪姐喝一杯吧。”   楚天舒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想起了向晚晴要查房的玩笑话,便迟疑道:“欢颜姐,这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切,你又想多了吧。”   岳欢颜很是不满,她说:“小弟弟,姐姐可是接受过钻戒的人,不会非礼你的,你怕什么呢。”   楚天舒无奈地说:“姐姐啊,好像不是我想多了,而是你想多了吧。”   岳欢颜继续说:“姐姐这么晚找你,不是光要你陪姐解闷的,还有别的大事,你不要不懂好人心哦。”   “能有什么大事。”   楚天舒有点漫不经心,他搞不清楚岳欢颜这个妖女是真的有事要说还是就想让自己过去陪她解闷,岳欢颜说:“别废话了,快过來吧,毛毛和豆豆都想你这个舅舅了。”   提到毛毛和豆豆,楚天舒不由得心动,楚天舒已经从床上爬了起來,那边岳欢颜已经有些不耐烦,她生气地说:“是关于你伊老板的大事哦,你爱來不來,不來拉倒。”   楚天舒忙说:“來,來,來,我來还不行嘛。”   岳欢颜笑了:“嘻嘻,这还差不多。”   楚天舒穿好衣服,开车直奔岳欢颜的家,一开门,毛毛和豆豆列队迎接,它们竖起前爪在门口欢呼雀跃,好些日子沒见着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楚天舒真是怪想念的,他顾不得和岳欢颜打招呼,先蹲了下來,一只手牵了一个小家伙,笑问道:“毛毛,豆豆,想舅舅了沒有。”   两个小家伙真是善解人意,它们居然像听懂了一般,连连点头,楚天舒开心不已,轻轻地将它们抱了起來,两个小家伙又不是抓又是挠,一副欢喜若狂的样子,惹得楚天舒好一阵感动,岳欢颜扔下一双拖鞋,不悦地说:“行了,别充好人了,你这破舅舅当得一点儿也不称职,空着手就來了,幸好毛毛和豆豆我教育得好,不跟你这坏舅舅一般见识。”   楚天舒换了拖鞋,不管不顾岳欢颜的讽刺挖苦,低着头问道:“毛毛,豆豆,喜欢妈妈还是喜欢舅舅。”   两个小家伙有点傻眼了,看看岳欢颜,又看看楚天舒,最后,它们又互相对视,好像都在看对方如何表示,一时不知所措了,岳欢颜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傻了眼的两只吉娃娃以及这调皮的狗舅舅,楚天舒侧过脸來看着豆豆,说:“豆豆,喜欢舅舅就亲舅舅一口。”   狗狗毕竟是狗狗,它才分不清楚天舒和岳欢颜在暗中较劲, 正文 第527章 重色轻友   豆豆见楚天舒的脸贴过來,一伸小嘴就在他的脸上碰了一下,“乖,豆豆真乖。 ”楚天舒又侧过脸來对毛毛说:“毛毛,豆豆都亲舅舅了,你呢。”   毛毛看了看豆豆,也一伸嘴,在楚天舒的脸上碰了一下,“哈哈。”   楚天舒大笑着将毛毛和豆豆举了起來,欢呼道:“毛毛,豆豆,你们真是舅舅的好外甥。”   毛毛和豆豆得了表扬,开心得摇头摆尾,岳欢颜扑哧一笑,在毛毛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小坏蛋。”   毛毛一缩脖子,耷拉下眼皮,一副委屈兮兮的神态,楚天舒抱着毛毛和豆豆走进了客厅,边走还边调侃说:“岳姐姐,吃醋了也别拿毛毛撒气呀。”   “呸。”   岳欢颜啐了一口,说:“你好意思啊,沒皮沒脸地把脸往它们嘴上贴,还自我感觉挺臭美呀。”   说着,把毛毛和豆豆从楚天舒手里接过來,挺直了脖子说:“來,亲妈妈一口。”   毛毛和豆豆几乎沒有犹豫,同时伸长了脖子,在岳欢颜的左右脸蛋上亲了一口,“看见沒有,这才是真喜欢,懂吗。”   岳欢颜又回亲了毛毛和豆豆一口,将它们放了下來,温柔地说:“好了,坏舅舅也看见了,你们该睡觉了,听话,去吧。”   毛毛和豆豆依依不舍地看了楚天舒一眼,一蹦一跳地朝它们的狗窝跑去,跑到狗窝前,毛毛很有风度地让豆豆先爬进窝,自己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岳欢颜先洗了手和脸,先去了阳台,楚天舒洗完手和脸,來到阳台上,只见岳欢颜躺在摇椅里,凝望着窗外的一轮向晚晴,一言不发,眼睛里竟然有波光在闪动,楚天舒倒沒怎么留意外面的景色,他的注意力都在岳欢颜的身上,借着阳台上的灯光,看她那细致的脖子,腴白感性的锁骨,逐渐隐入睡裙之下的波澜壮观和躺椅上蜿蜒起伏,禁不住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得到,传说中的官场妖女竟然也会有如此柔弱伤感的一面呢,楚天舒问:“你怎么了,欢颜姐。”   岳欢颜回过神來,咧咧嘴,说:“我在想,人的一生是多么的短暂啊,为什么非要争权夺势勾心斗角呢,能不能多做点有益的事情呀。”   楚天舒递给她一张纸巾,开玩笑说:“呵呵,姐姐什么时候成了哲学家了。”   岳欢颜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轻叹了一声,说:“唉,今天老爸又送走了一位老同事,他伤感地说,走一个少一个喽,哪一天就该轮到我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楚天舒关心地问:“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还算可以,不过,80多岁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去呢。”   岳欢颜一脸的忧愁,长吁了一口气,说:“老爸要是走了,我就成孤儿了。”   楚天舒责怪道:“姐姐,你怎么说话呢,老爷子明明硬硬朗朗的,你这话说的多不吉利呀,再说,你还有爱着你的华宇,还有我们这一大帮子朋友。”   岳欢颜感叹道:“哎,华宇隔着千山万水的,我真要有个什么好歹,哪里指望得上他呀,说心里话,还不如你來的实在呢,闷了,烦了,一个电话就喊过來了,多好。”   这个玩笑开不得,楚天舒马上提醒道:“姐姐,刚才你还说你是有钻戒的人呢,哦,才过了几分钟就忘记了。”   “忘记了又怎么的。”   岳欢颜气鼓鼓地说:“你这个坏家伙卖姐求荣,要不是合着伙给姐姐挖那么一个温馨的坑,姐姐能收别人的钻戒吗。”   楚天舒笑道:“姐姐啊,你这叫得了便宜卖乖。”   “卖你个大头鬼,你臭美啥,你以为这样就把姐姐打发了,我告诉你,哪天华宇回來了,姐姐就把那钻戒给他退回去,姐姐就缠死你。”   岳欢颜骂了一句,“姐姐,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突然,楚天舒听见客厅的狗窝里有动静,又嬉笑着说:“你看,毛毛和豆豆也在笑话你呢。”   岳欢颜愣了一下,说:“小楚,你说,哪天我要是沒了,毛毛和豆豆可该怎么办呀。”   “姐姐,又瞎扯,你才三十好不好。”   楚天舒忍不住站在岳欢颜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故作严肃地问道:“脑子受刺激了,沒坏掉吧。”   岳欢颜扑哧笑出声來,她扒拉开楚天舒的手,骂道:“去,你才脑子坏掉了呢。”   “本來就是的嘛。”   楚天舒点着她的脑门子说:“刚才我看新闻,有老主任的遗孀与乔省长握手的镜头,人家一个老太太也沒你这么悲伤啊。”   “嗨,那是硬撑着装出來的,你是不知道啊,她和老同志们给乔省长诉苦的时候,乔省长那个头疼喔。”   岳欢颜说:“不过话还得说回來,人家老太太到底是老革命,觉悟就是高,为了配合记者拍新闻就能强忍得住悲痛,表现得异常的坚强。”   楚天舒问道:“照你这么说,老干部们还在乔省长面前发了不少的牢骚了。”   “是啊,这种场合老辈人聚到一起,发起牢骚來就沒完沒了。”   岳欢颜动容地说:“老太太说,老头子流了半辈子的血,流了半辈子的汗,如今就剩下看现在的年轻干部喊着口号享乐而老家伙们只有流泪的份儿了。”   楚天舒忙问:“那乔省长怎么回答呀。”   “乔省长也只能安慰说,老主任为革命奉献了一生,辛苦一辈子沒有留下一点儿的污点,是伟大和光荣的一生,是沒有遗憾的一生,他是我们这一代干部学习的榜样,您以后有什么要求,可以跟组织上提,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岳欢颜学着领导的腔调说完,又反问道:“你猜怎么着,老太婆当即提了条了意见,让乔省长很是为难。”   楚天舒问:“她提了什么意见。”   岳欢颜回答道:“她说,现在的年轻干部太不务实了,遇到事情只会唱高调,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就拿老头子的悼词來说吧,写的马马虎虎,居然还有错别字,老主任很多业绩都给遗漏了,哪里像是做工作的态度,完全是在应付差事。”   “呵呵,这还真是难办,悼词都念完了,就算是盖棺论定,总不能说下次一定改正吧。”   楚天舒好奇地问:“那乔省长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岳欢颜说:“省长的水平还是高,他说,老大姐,现在确实有些干部十分浮躁,还请大姐多担待,相关责任人一定严肃处理,希望老大姐发挥余热,多提宝贵建议和意见,当好年轻干部的监督员。”   “这下老太婆该满意了吧。”   “哪里,老太婆说,小乔,严肃处理倒不用了,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題,告别仪式山很多人的手机响來响去的,你和小南主持会议的时候他们敢吗,我想肯定不敢,像这样根本不懂得尊重老同志,只知道吹牛拍马的干部,明年换届就不能把他们提拔到领导岗位上來。”   楚天舒笑道:“这是哪跟哪呀,不过,老革命就是不一样,挺关心政治大事的。”   岳欢颜说:“是啊,乔省长沒法多解释,只能不住地点头,直到儿女们把老太太搀走才算松了一口气。”   “乔省长终于解脱了。”   楚天舒把一旁茶几上咖啡杯递给了岳欢颜,说:“來,你说了半天,也歇会儿吧。”   岳欢颜接过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又递还给楚天舒,说:“你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老太太刚走,政协的老陈主席又把乔省长拦住了。”   楚天舒端着咖啡杯,笑道:“呵呵,老同志好不容易逮着回乔省长,就不肯不放过了,老陈主席又给乔省长出了什么难題呀。”   岳欢颜说:“难題倒沒出,他老人家说,小乔,老大姐的呼声你都听到了吧,这也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的呼声啊,我知道,如今你们当领导也难,现在不少的年轻干部不知道踏踏实实做事,只知道迎合上级意图,这样的干部确实用不得。”   楚天舒愣了一下,说:“老陈主席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啊。”   岳欢颜白了楚天舒一眼,说:“他再往下说,你听了就不会莫名其妙了。”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小乔啊,省委放宽了干部任用的条件限制我认为就非常好,是组织人事体制改革的重大举措,让那些从基层踏踏实实干起來的干部得到了鼓励,看到了希望。”   楚天舒说:“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惊人之语呢,原來也是给乔省长戴高帽子。”   “你急什么,人家老陈主席还沒说完呢。”   岳欢颜抢白道:“老陈主席也是省部级干部,会无缘无故地给继任的领导戴高帽子吗。”   说着,她伸出手來:“咖啡。”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了,忙献媚般把咖啡杯递到了岳欢颜的手上,岳欢颜又抿了一口,又把咖啡杯递到楚天舒的手上,好像这会儿他就是她的专职侍者, 正文 第528章 流言蜚语   岳欢颜认真的说:“老陈主席跟乔省长说,就拿青原市來说吧,伊海涛和唐逸夫都是很有展潜力的年轻干部,不过,相比较而言,小唐从乡镇干部一步步走上來,更熟悉青原市的展历史和现状,小伊从学校到机关,在这方面就欠缺了许多,他提出打造城市名片之类的口号是违背青原展规律的,要知道,青原可是一个以农业经济为主体的城市啊。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啊。”   楚天舒大吃了一惊,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差点泼了出來,忙问:“那乔省长是什么态度。”   岳欢颜瞧都沒瞧楚天舒一眼,又把手缓缓地伸了出來,楚天舒赶紧把咖啡杯递过去,岳欢颜慢悠悠地说:“兄弟,你不觉得这杯咖啡凉了点儿吗。”   “哦哦,你稍等。”   楚天舒小跑着进了厨房,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屁颠屁颠地端到了阳台上,毕恭毕敬地站在了躺椅之前,岳欢颜抬了一下眼皮,不紧不慢地说:“兄弟,你尝尝,烫不烫呀。”   楚天舒傻乎乎地真要往嘴巴边上送,被岳欢颜大声喝止了:“慢着,你还真喝呀。”   “不是你让我尝尝的吗。”   楚天舒端着杯子继续装傻,“你倒是实在。”   岳欢颜伸手把咖啡杯接了过去,用小勺慢悠悠地搅着,嘴里嘟囔道:“真是的,讲不讲卫生啊。”   楚天舒根本顾不上岳欢颜的埋怨,紧接着追问道:“嘿嘿,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乔省长是什么态度。”   岳欢颜喝了一口咖啡,烫得咝地抽了口凉气,将咖啡杯递给了楚天舒,叫道:“楚天舒,烫坏了我的舌头,看你找谁问去。”   楚天舒说:“姐姐,那你把舌头伸出來。”   “干吗。”   岳欢颜问着话,还真把舌头伸出來了,楚天舒张开巴掌,在岳欢颜的面前扇呼了起來,岳欢颜在躺椅上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岳欢颜从躺椅上坐了起來,她让楚天舒在对面坐下,认真地说:“我以为乔省长会用几句场面上的话敷衍老陈主席几句,沒想到乔省长郑重其事地说,陈主席,你们的意见,我会提请常委会慎重考虑的。”   岳欢颜告诉楚天舒,告别仪式结束之后,老主任的遗孀留老领导们中午在一起聚餐,在酒桌上,老陈主席就把和省长乔明松的对话说了一遍,还装腔作势地打着乔明松的旗号评价说,全省市一级的干部中,最有头脑的是唐逸夫和伊海涛,两个人各有所长,用得好都可以干出一番事业來,不过比较而言唐逸夫有基层工作经历丰富也比较扎实,伊海涛思想活跃略欠缺一点农村工作经验,理论上來说,已经离开领导岗位的老同志对干部提拔任用沒有决定权,但是在考察结束之后,向常委会提交候选名单之前,组织部门会在适当的时候征求一下老干部们的意见,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一个过场,但是,老干部们成事可能不足,败事一定有余,如果他们对某一个提名的意见比较集中时,组织部门就必须在常委会上进行说明,这样就有可能会影响提名的讨论结果,岳欢颜说,下午她把父亲送回家,陪着父亲聊天的时候就特别说到了这件事,她父亲分析说,伊海涛犯了官场上最低级的错误,用老家东北的俗话來说,这就是有点隔着锅台上炕,楚天舒的面色凝重起來,其实,在來上课之前,青原官场私底下就有传言:由于伊海涛在接待南延平视察过程中的表现颇受省委书记的赏识,这让省长乔明松对他产生了成见,因为乔明松对全省城市建设展十分看重,关于规划定位和布局本來也有很多构想,但是伊海涛那天向南延平讲解的构想和思路,根本沒与乔明松通过气,直接就抛了出來,又经媒体一渲染,让乔明松感觉有些被动,还有人举例说,沿江商贸圈追加的项目是南书记都感兴趣的建设项目,审批文件为什么报到省里就一直沒了音讯,这其中原因难道不值得深思吗,言下之意,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不满意,在故意压着追加项目的审批文件,这些话谁也不会明说,但其中的含义很清楚,那就是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有看法,而且被传來传去就越传越像那么回事了,全省农业经济工作会议结束之后,又为这个说法增加了两个新的佐证材料,一个说法是,伊海涛为了讨南延平的欢心,把精力都用在了沿江商贸圈的城市建设上,对于乔明松主持召开的农村经济工作会议不重视,为此,乔省长还对朱敏文表示出了对伊海涛的不满;另一个说法是,乔明松省长认为青原是以农业为主的城市,应该因地制宜展当地经济,伊海涛沒有农村工作经历,乔省长点名让长期分管农业的唐逸夫参加了会议,也就是说,他更看好唐逸夫,这两个说法的可信度有多高谁也不会去追究,大家看到的事实是,本该由伊海涛出席的全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被唐逸夫取而代之了,这些官场上的闲言碎语几乎从沒有停歇过,楚天舒听不到是不可能的,现在又从岳欢颜嘴里得知,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妙,老陈主席还在老干部当中替唐逸夫说话,这就不得不要引起重视了,一次迎接视察的成功,并不等于伊海涛就获得了南延平的绝对信任和赏识,如果乔明松有足够的理由要力推唐逸夫,加上何天影的鼎力相助,这候选人提名的天平会往哪一方倾斜是在难以预料,楚天舒与岳欢颜又分析了一些现象,两个人边喝咖啡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突然,楚天舒的手机响了起來,打破了夜的寂静,看号码是向晚晴,楚天舒立刻有点紧张:“晚晴,这么晚了还沒休息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天舒,我问你,现在青原卫视第一现场栏目在播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两个人一直在说话,根本就沒有开电视,楚天舒捂着手机请岳欢颜去开电视,岳欢颜很不情愿地起身,跑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才现有线电视费过期未交,一个台也搜不到了,她平常就很少看电视,有时间就和毛毛玩儿,多了一个豆豆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沒看过电视,哪里知道有线电视费过期未交,楚天舒说:“晚晴,这个我回答不了,我沒看电视。”   向晚晴有点怀疑地问道:“那你下了课一直在家吗,沒看电视,也沒上网,就那么一个人傻呆着。”   楚天舒不敢再敷衍,看了岳欢颜一眼,说:“沒有,班里的同学约我喝咖啡,还沒回去。”   向晚晴追问道:“算你还诚实,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你不是最讨厌喝咖啡的吗。”   “女同学,要是男同学就该喝酒了。”   楚天舒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实话实说:“你认识的,就是岳欢颜,想起來了吗,我们现在是在职研究生班的同学,她是省商务厅分管开区的处长,我们聊聊申报省级开区的事。”   楚天舒觉得,虽然向晚晴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如果编瞎话被揭穿了反而会引起误会,还不如实话实说,免得后患无穷,“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來。”   果然,向晚晴说话的味道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怎么,这都大半夜了,还意犹未尽呢。”   “哦,事情有点复杂,一聊起來就沒注意。”   楚天舒解释完了,就说:“行了,我马上回去了。”   “你爱回不回的,关我什么事呀。”   话沒说完,向晚晴那边就把电话撂了,楚天舒喂喂了两声,觉得事情可能有点闹大了,得知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聊天过了半夜,再大方的女人也不可能会一笑了之,岳欢颜笑道:“小弟弟,记者朋友查岗了。”   楚天舒抓着手机,尴尬地说:“呵呵,不叫查房,叫关心,关心。”   “看你那熊样吧。”   岳欢颜不屑地说:“还沒结婚呢就成妻管严了,快滚吧。”   楚天舒果真就滚了,在滚回去的路上,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也沒什么过格的举动,不过,女人的心思实在难猜,既然向晚晴生气了,还得想办法哄她开心才好,回到公寓,楚天舒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调到青原卫视台,第一现场栏目早就结束了,正在播一个吵吵嚷嚷的偶像剧,楚天舒立刻了一个短信给向晚晴:报告,我正在看青原卫视的一个偶像剧,一位漂亮的女声在生一个男人的气,可是那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短信过去之后,楚天舒就坐在床头等回复,以向晚晴的性格,她是不会藏着掖着的,他估计就算是挖苦嘲讽几句,也应该回一个短信的,但是,他等來等去,一直等待偶像剧里男女重归于好了,也沒等到向晚晴的回复,心里不免有些沮丧, 正文 第529章 秘密会见   楚天舒愣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给向晚晴打个电话,突然他看见了床头的座机,忍不住拍了脑袋一下,暗骂道:真是笨蛋,楚天舒拿起座机拨打了向晚晴的手机,考虑到时间太晚了,拨通了之后立即就挂了,才撂下话筒,手机滴地就叫了,向晚晴回了信息:“傻瓜,别傻等着了,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楚天舒笑了,躺在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黑暗中,向晚晴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先是站着定定地看,然后俯下头來要在楚天舒的脸上亲上一口,楚天舒伸手去揽向晚晴的脖子,却揽了一个空,醒了,关于乔明松对伊海涛有看法的传言,两天之后就得到了印证,周一的下午,楚天舒趁着伊海涛空闲下來的时间,把在临江市听到的信息和传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伊海涛,伊海涛听了,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快下班的时候,伊海涛推开了楚天舒办公室的门,说:“走,开你的车,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楚天舒一听,一下沒反应过來,顺嘴就问:“怎么了,万师傅有事。”   伊海涛沉着脸说:“别啰嗦,回去开车,二十分钟之后在夹河街的路口等着我。”   夹河街是一条僻静的老街,离伊海涛住的小区不远,楚天舒将车开到之后,沒多久就看见了伊海涛的身影,他站在拐角的树荫处,背着街在打手机,楚天舒闪了几下大灯,倏地将车靠过去,停在了伊海涛的身边,伊海涛上车后,换了只手继续打电话,点点头示意楚天舒往前开,楚天舒开着车,伊海涛很快挂断了电话,说:“去骧陶市。”   原來是下班之前,伊海涛给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的处长叶庆平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跟着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林国栋在骧陶市考察干部,刚刚完成工作准备回临江,伊海涛就要求找个地方见一面,叶庆平请示林部长之后就同意了,刚才的电话就是叶庆平打过來的,约好了在骧陶、临江、青原三市交界的清风茶社见面,清风茶社有点类似于青原与乐腾交界处的桃花源,离高速公路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也是一个偏僻幽静的好去处,见面之后,伊海涛向叶庆平介绍了楚天舒,“叶处长,您好,我叫楚天舒,伊市长的秘书。”   楚天舒忙双手握住了叶庆平的手,恭敬地问候道,叶庆平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戴了副眼镜,一看就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他握着楚天舒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说:“楚天舒,早有耳闻啦,好,果然是一表人才。”   楚天舒被他这话说得有点糊涂,但也來不及细想,便自觉地退到了一旁,伊海涛提出找个地方喝两杯,叶庆平说:“换届在即,上上下下都很活跃,尤其是条件限制放宽了之后,组织部门的工作量增大了不少,明天林部长还安排了任务,我们就在这里说几句话,我还得赶紧回去。”   旧友相聚,不在于客套和形式,重要的是一份真诚与热情,其中最直观的考量标尺就是交谈的流畅与放开程度,点了茶水和几样点心,楚天舒就吩咐服务员不用打扰了,伊海涛虽然和往常一样笑容满面与叶庆平谈话,可是却时常有瞬间的走神与愣怔,对此,楚天舒和叶庆平都是一目了然,个中原因,还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传言让他感觉不是很踏实,如果省长乔明松真的有了明确的倾向性,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转正就少了些必然性,多了些不确定性和偶然性,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说话就沒有什么拘束,伊海涛直截了当地问道:“庆平,省委对换届选举的原则定了之后,你们组织部门的工作难度大多了吧。”   “是啊,本來组织部按以往的常规拿了个方案,但南书记不太满意,这才和乔省长商量定了几条原则,为此,组织部的副部长、处长们沒少挨批评。”   叶庆平回答得也很轻松,伊海涛与楚天舒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有些吃惊,像伊海涛这样相对谨慎、性格不太张扬的官员,平时遇事并无多少人可以诉说、商量,甚至包括彭慧颖在内,此类机密大事若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毕竟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叶庆平大略说到南书记定的几条原则,语气里却充满调侃的味道,“这么说來,这次换届,方针政策真是要有质的改变了。”   伊海涛问,“哪里啊,那不过是做做姿态,主要是防止组织部门弄权。”   叶庆平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南书记从西北调來省里工作虽然也有三年了,可地市换届还是第一次,当然要表现出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姿态,这就给组织部门在用人方面领会领导意图带來了难度。”   “呵呵,你们都领会不透领导意图,我们这些人就更难办了。”   伊海涛笑笑说,“这倒也是,南书记來省里之后,与乔省长配合默契,省里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政绩卓著,频频得到中央的赞扬,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就希望能不拘一格选拨和任用干部,当然这其中也包含有为国家人事体制改革积累经验的意图。”   叶庆平进一步介绍道,听话听音,从某种意义上來讲,南延平和乔明松都还有上升的空间,伊海涛就试探着问:“我感觉,省委领导的意见好像还有点不太统一。”   叶庆平直言道:“换届的人选还处在考察阶段,省委领导意见不太统一,这很正常,毕竟考核条件放宽了之后,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必然会方方面面做一些工作,自然也给其他的人带來一些阻力。”   叶庆平话点到为止,验证了青原官场传言和楚天舒与伊海涛的分析,都说传言不可信,可官场传言又往往都是事实,不能说一传一个准,但绝对不会是空穴來风,伊海涛想问阻力來自何方,又不好为难叶庆平,还是忍住了,叶庆平天天待在林国栋身边,又直接参与市县干部考核,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可有些话涉及到省里最高层的领导,也不好太挑明了说,因此,叶庆平便把他听到的信息,有民间流言,也有官方或半官方消息,并不提及具体的人,统统拿出來一一说了,说到青原方面,叶庆平说,林部长是支持伊海涛的,这一点不言自明,伊海涛提出來要和叶庆平见面,林国栋能够默许,就是一种极大的支持,伊海涛淡然一笑,起身敬了杯茶,说:“庆平,请转告林部长,不管怎么样,在我召集青原政府工作期间,一定恪尽职守,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决不辜负省委领导和林部长的殷切期望。”   叶庆平说:“伊老师,你有这个姿态就好,为你的事,林部长下了不小的力气,我在组织部门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这一次的换届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他这个组织部长也很难做。”   这应该是实话,楚天舒虽然混迹官场时间不长,也深知官位设置得再多也供不应求,永远属于稀缺资源,官场中人人升官心切,碰上换届和调整干部,省委领导的意见又有分歧,管干部的组织部长自是不得安宁,伊海涛也能理解组织部长的难处,说:“全省那么多领导干部,大家都要求进步,屁股总多于位置,尤其是重要的领导岗位,垂涎的人更多,摆布起來难处自然很大,庆平,别的地方我沒你清楚,但我敢说青原市绝对有人在搞小动作。”   叶庆平点头不语,这时,伊海涛有意无意地看了楚天舒一眼,楚天舒心领神会,大着胆子说:“叶处长,伊老师,我能不能说点想法。”   伊海涛看叶庆平,叶庆平点头同意,其实楚天舒心里很清楚,两位领导这么重要的谈话,他不应该,也沒有资格插嘴,但是,伊海涛刚才看自己一眼,显然是有些话以他的身份不便明说,想借自己的嘴说出來比较合适一些,楚天舒拿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我看了新闻,组织工作会议上领导们对这次换届强调了纪律要求,说是谁跑官要官、买官卖官,发现一起坚决查处一起,一定要选拔任用作风好的干部,不能让老实人吃苦又吃亏。”   “小楚,你这话问得有些幼稚。”   伊海涛苦笑着摇头说:“对有些人來说,纪律要求是一回事,做起來却是另一码事了,再说什么是好作风,谁是老实人,谁是实干者,谁是官油子,这些又无尺可量、无秤可称,还不是在人來说。”   看起來伊海涛是在批评楚天舒,实际上他需要的就是顺着楚天舒的话把他不适合说的话说出來,伊海涛也算官场老手了,在别的场合不会发这种沒水平的牢骚,只当着叶庆平这样熟悉的人才敢敞开了來说,叶庆平沉默不语,似乎是一种默许, 正文 第530章 左右为难   楚天舒趁机就说,在青原官场,伊老师是个有位又有为的称职领导,好些大事包括江北开发区建设都是在他手里搞起來的,又在常务副市长位置上干了几年,论能力、论资历,晋升市长应该沒问題,再说常委班子里,几位副书记年龄偏大,这次换届就是不完全退下來,也会到人大和政协去,所以沒人比他更有优势,见楚天舒罗里吧嗦地邀功摆好地说了这么一大套,伊海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楚天舒似乎还不识相,继续说:“我知道,唐副市长是常委副市长,他也有希望,就上下其手,到处活动,如果能把伊老师挤下去,市长位置便非他莫属了。 ”“小楚,你都胡说些什么。”   伊海涛严厉地制止了楚天舒,叶庆平笑着开了口:“呵呵,伊老师,你别批评小楚了,他说的也是实话。”   楚天舒与伊海涛一唱一和,叶庆平哪能看不出來,其实,类似的话他也不好直接明说,由楚天舒说出來,他再來证实一下就比较自然了,即便如此,伊海涛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面色低沉,眉头紧皱,目光凝重,话已经说明了,楚天舒自然就恰到好处地闭嘴了,叶庆平说:“伊老师,你别只顾着天天干事,也得在换届问題上用点儿心,别让有的人钻了空子。”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在妆模作样就显得不够朋友了,伊海涛沉吟半晌,说:“谢谢关心,我尽力而为吧,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不当市长也照样可以干实事,把劲使在争权夺利上面,实在沒意思。”   “不当市长当然能干事,当了市长不是更能干事吗。”   叶庆平笑了笑,不失时机地提醒道:“伊老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伊海涛说:“好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尽人事听天命吧。”   “伊老师,你也别太过担心,一般层级的干部可能还好说,讨论到市委书记、市长这个层面的干部,其他人说话作用就有限了,最后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两位大领导來拍板定夺。”   叶庆平说着,竖起右手大拇指朝上晃了晃,伊海涛趁机就说:“可惜,我以前和南书记和乔省长都沒什么工作上的接触,南书记也是这一次才有直接的接触,和乔省长就更不熟悉了,估计他对我沒多少印象。”   叶庆平说:“是啊,你在交通厅是副职,到青原任常务副市长的时间也不长,和两位主要领导接触的机会少,他们对你不够了解也属正常,不过,这次南书记下來视察,你机会抓得不错。”   伊海涛不无担忧地说:“据我所知,好像也有点后遗症。”   “这是有人背后在搞小动作。”   叶庆平心平气和地说:“其实,我和乔省长有过几次接触,感觉他应该是个直率的性情中人,骨子里颇有些文人情怀,与你我这些人很容易拉近距离。”   “哦,是这样。”   伊海涛有些惊讶,看來,传闻与事实还是有差距的,叶庆平从事人事工作多年,对人的感觉应该是非常准确的,乔省长是一位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领导,不可能会和一位下属计较这么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叶庆平说:“我想,你倒真是需要让他熟悉一下,如果他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又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跑到乔省长面前,说我是青原市的伊海涛,我有些工作沒做好,请你批评指正,唉,要是还在省直机关工作,或者像你老弟这种岗位,就可以近水楼台呀。”   伊海涛的话,既有玩笑,也是实情,“哈哈,哪有像你这样主动把错误往自己头上扣的。”   叶庆平略一思考,便当场献了一计,“我听说,乔省长正在组织农村经济工作方面的调研,你要是能提交一份高质量的调研报告,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來,乔明松曾经在某国家级社科院任职多年,对理论研究情有独钟,特别关注事关重大国计民生的应用性理论问題,就是在担任省长的这几年,他还亲自给理论刊物写过文章,经常组织开展一些专项调研活动,全省农村经济工作结束之后,他强烈地感受到各市县的负责人对农村经济发展的思路还不够清晰,存在着盲目胡乱作为和茫然不知作为的倾向,因此就萌发了邀请一批高等院校、社科研究机构的专家开展调研活动的想法,“从以往的经验來看,乔省长对于专家推介的重点调研报告,一般都会认真阅读,还经常会有重点指示。”   叶庆平举例说:“现在省行政学院的汪院长,就是在前几次的调研活动中,写出了两篇高质量的文章,让乔省长产生了深刻印象,前任院长调离之后,乔省长就力举他担任院长,一下子就从副厅调提拔为正厅职了。”   不用细想也能掂量出,叶庆平的这个主意确实很够分量,也很够交情,不知底细者,绝对不会朝这方面考虑,当然,叶庆平今天同意和伊海涛见面,不光是要向他传递一些信息,也是想好了要出这个主意的,他对伊海涛的理论水平是了解的,换做沒有理论研究基础的人,写不出像样的东西來,他这个主意出了也是白出,伊海涛抑制不住兴奋,马上带领楚天舒,以茶代酒又敬了叶庆平一次,写过文章的人应该知道,相比于那些公文、报告、讲话之类的官样文章來说,调研报告是最难写的,除了角度要新颖、理论性强、论述有深度等基本要求,关键是要言之有物,切合实际,还能具有一定的指导性作用,当然,作为意欲起吸引乔省长注意的重头文章,不光行文的水平要有高度,更重要的是,提出來的观点必须能契合乔省长的思路,大方向如果错了,文字再漂亮也会适得其反,如果这篇调研报告能出彩,伊海涛不懂农业、只会空喊口号的传言不攻自破,而且,根据叶庆平提供的截稿时间來推算,调研活动结束之后,刚好距离换届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能引起乔明松的注意,时机也非常恰当,“不过,这篇稿子分量不轻,选題破題难度不小,还要结合青原农村经济发展的实际,不知是否能写好呢。”   伊海涛兴奋过后有些担忧,“是啊。”   叶庆平也有着伊海涛同样的担忧,如果写出來的东西不入乔明松的法眼,至多是做了一个无用功罢了,如果出现了观点相左的现象,那就弄巧成拙了,“庆平,既然你想到了这个法子,那文章该怎么写,大方向上还得帮我出出主意啊,毕竟,这种文字劳心费神,不是那么好弄的。”   伊海涛在城市规划设计院从事过理论研究多年,对研究性文字的写作难度自然心里有数,所以他说这个话时语气真诚,并非假装谦虚,“伊老师,你是知道的,这个真不是我的专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叶庆平连连摇手道,“说实话,平常搞点考核报告之类的我还凑合,如此重要的调研文章,还要入得了乔省长的慧眼,必须确保站得高写得实,方能取得奇效,不过,如果能得到临江大学祝庸之教授的指点,那就事半功倍了。”   叶庆平提到的祝庸之教授,是乔明松较为倚重的专家智囊团成员之一,当年乔明松当知青的时候,祝庸之下放在同一个村里监督劳动,对乔明松指点颇多,堪称是乔明松的良师益友,乔明松的执政观点和理念,大多來自于祝庸之,伊海涛为难地说:“庆平,我听说祝教授是国内知名的专家学者,本身就不是很好接近,要是让他觉察出这其中还另有企图,恐怕真的要弄巧成拙了。”   伊海涛这话不无道理,叶庆平听了也是频频点头,祝庸之教授的脾气古怪在东南省以及学术界是出了名的,为了能博得乔明松省长的赏识,东南省很多的官员最初都动过他的脑筋,不是被他拒之门外,就是被他训得满头冒汗,更有几位惹恼了这位老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官沒捞到,反而受到了乔明松的冷落,这也是为什么乔明松对这位老爷子尊重有加的重要原因,因此对他举荐的人也颇为重视,谈到这里,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伊海涛和叶庆平都颇感左右为难,要引起乔省长的注意和重视,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但是,如果不能确保取得预期的效果,那还不如不写,以免适得其反,这时,坐在边上一直忙着斟茶服务的楚天舒,瞅了两位领导谈话的一个空档,提议道:“伊老师,叶处长,我是临江大学毕业的,祝教授给我们上过一个学期的哲学课,我看能不能这样,我以学生拜访老师的名义先去探探路子,有机会就提一提此事,沒合适的机会就另想办法。”   叶庆平马上说:“小楚,你这个想法不错,可进可退。” 正文 第531章 慎之又慎   伊海涛表现出少见的迫不及待,他严肃地说:“要做就要做成功,做不成功就意义不大了。 ”“这个,我也只能试试。”   楚天舒回答说,本來他还想说毕业之后这几年,他和祝教授并无联系,想想为了不让伊海涛太过失望,还是沒有说出口,“小楚,伊老师说得有道理,根据我的判断,如果祝教授肯帮这个忙,那后面的事就有90%以上的把握。”   叶庆平的语气相当肯定,这是很自然的,南延平对伊海涛有良好的印象,如果还能引起乔明松的重视,加上林国栋和叶庆平从组织考核角度再推一把,那无论唐逸夫如何运作,伊海涛获得青原市长候选人的提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既然暂时沒有更好的法子,也就只能让楚天舒出面去试一试了,临分手前,楚天舒想起了上一次去省城灭火,郎茂才提到叶庆平出面居中协调过,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沒想到的是伊海涛大为不满,反过來质问楚天舒:“小楚,这种事情,谁让你惊动庆平的。”   伊海涛突然动怒,令楚天舒大为震惊,这绝对不是演戏,楚天舒跟了伊海涛有些时间了,还头一次见他真正生气的样子,他是个懂规矩的人,沒有伊海涛的允许或授意,一般情况下,他从不主动涉足领导的交往圈,也不打听什么人与伊海涛是什么关系,当然就更不可能自作主张去联系叶庆平,谭广德就跟楚天舒说过一个典故,市委书记朱敏文在当市长之前有个秘书,办事的能力也很强,跟了他两年,颇得他的信任,后來听说要外派了,就刻意想打入朱敏文的交友圈,为将來编织自己的关系网做准备,结果无意中介入了朱敏文迎娶刘秋芬的绯闻,一下被赶到郊区的青北县做了个副镇长,从此沉寂无声,靳洛冰还是挺看重他的能力,几次想提拔重用,想想朱敏文对他的态度,最后也只得作罢,官场上,信息的确是一种有价值的资源,但并不代表你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如果你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东西,你不仅不会获得领导的赏识,反而会成为领导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会让你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楚天舒是个具有仕途潜质和天分的人,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叶庆平出面帮着灭火不是伊海涛打过招呼吗,楚天舒异常纳闷,低着头站在一旁,只有疑问,沒有解释,叶庆平笑笑,说:“伊老师,你错怪小楚了,我只不过是和郎茂才打了个招呼,并不是小楚找了我。”   “庆平,你不要替他打马虎眼。”   伊海涛不信,他怒气未消地一指楚天舒,说:“如果这种事情也需要你出马,我还要他做什么。”   伊海涛当着外人的面对楚天舒说这么重的话,足以表明他对叶庆平这个关系的重视,也就是说,只有到了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才需要叶庆平出马,其他琐碎的事是不能动用这个关系的,伊海涛处心积虑地掩饰他与叶庆平的亲密关系,其用意也在于此,如果把这种关系宣扬得人尽皆知,对他们两个人來说都是有害无益的,所以,伊海涛以为楚天舒背着他向叶庆平求助后才会如此动怒,“伊老师,你真的错怪小楚了。”   叶庆平沉吟了一下,才说:“当时我是受林部长的委托找的郎茂才,和小楚一点儿关系都沒有。”   “庆平,你说的是真的。”   伊海涛在得到了叶庆平肯定的点头之后,十分的感动,林国栋部长如此关心自己,亲自出面替自己消除不良影响,这大大出乎伊海涛的意料,禁不住要为之动容,楚天舒的疑问更深了:就算林国栋十分看重伊海涛,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帮着控制网络舆情,必须得有人出面向他说明來龙去脉才行啊,这个人不是叶庆平,又会是谁呢,见楚天舒沉思不语,叶庆平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说:“小楚,你别介意啊,是我沒和伊老师说清楚,让你受委屈了。”   这就是叶庆平作为组织干部的过人之处,他主动把责任揽了过去,既有让伊海涛顺利下台阶的意思,更有笼络楚天舒的用意,叶庆平作为省委组织部重要部门的实权人物,平时话语不多,洞察力却非同一般,他对官员的观察与预测,不仅非常准确,而且相当超前,据伊海涛偶尔喝高了之后提到过,叶庆平在全省范围内努力交好的要员,起初都是一些位低权轻者,可三两年过后,这其中的不少人可能就位居要津了,叶庆平肯下力气帮伊海涛的忙,固然有伊海涛两口子对他有恩的因素,但也代表他对伊海涛的前途十分看好,现在,叶庆平主动向楚天舒示好,同样也是对楚天舒日后可能能在官场上飞黄腾达的超前判断,伊海涛见叶庆平给他找好了台阶,便也走过來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以示歉意,“沒事儿。”   楚天舒笑了笑,很轻松地说:“叶处长,伊老师是关心爱护我才会批评我嘛。”   叶庆平哈哈一笑,说:“小楚,我们都是彭老师的学生,是价真货实的师兄弟,以后就不要喊职务了,那样就显得太生分了。”   楚天舒赶紧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以后喊你叶师兄了。”   叶庆平说:“对呀,对呀,我入师门比你早,我是师兄,你是师弟。”   楚天舒握住叶庆平的手,说:“叶师兄,你是彭老师的嫡传弟子,我才刚入师门,以后有不到之处,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叶庆平看着伊海涛,笑道:“伊老师,你还得批评他,刚说好了我们是师兄弟,他又开始客套了。”   三个人同时笑了起來,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其乐融融了,叶庆平提出让伊海涛以笔作利器,文章作奇兵,以期引起乔明松省长的关注,算是一语中的,点到了穴位,号准了伊海涛的脉,在官场上想要迎合领导的官员无计其数,能想到拿文章做敲门砖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想得到和做得到完全是两码事,就以唐逸夫为例,这一招对他就不适用,找一两个高水平的枪手写出一篇有分量的锦绣文章并不难,但是,要让乔明松相信这是出自唐逸夫之手本身就值得推敲,即便是引起了他的关注和重视,当面交流探讨一下难免会露出马脚,这也是很多人不敢以此入手的顾忌所在,伊海涛则不同,他理论功底扎实,对文字的驾驭能力很强,在城市规划设计院工作时就在国际知名刊物上发表过一篇有影响力的论文,针对当时全国城市建设规划中的混乱现象,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设想,引起了高层决策部门的重视,也正是那篇论文,直接把他送到了规划一室主任的位置,令他至少比同资历人员提前两年完成了从副处到正处的晋升,随后不久,省里分管城建交通的副省长组织了一次对欧洲六国的考察,点名让伊海涛参加,十天行程大多数人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也就看了,听了也就听了,回來后除了带回诸多小礼品,再就是若干在著名建筑下的留影,伊海涛却不同,虽然该玩的时候也玩,当买的东西也买,可参观时则留意向当地接待部门索要了大量的外文材料,回來后翻译成中文,又根据需要收集了欧洲六国的建筑发展史料,不久就写成一篇洋洋洒洒的《欧洲城市建设借鉴与启示》文章交送分管副省长审阅,作为本次考察成果,伊海涛一下子又从规划设计院走上了省交通厅副厅长的岗位,这位副省长升迁之前,正好省里讨论青原常务副市长人选,当即力荐了伊海涛,伊海涛走马上任之后不久,中央对省级领导班子进行了一次大调整,南延平和乔明松分别从西北和沿海省份调入东南省担任省委书记和省长,到青原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伊海涛忙于具体事务,就此搁笔,叶庆平前脚离开青原,伊海涛和楚天舒后脚就开始着手研究文章方面的事情,祝庸之是一个学究性人物,要想得到他的指点,不能体现出一点真才实学來也是枉费心机的,大凡懂些写作之道的人都清楚,文章之首要,在于主題与立意,“这篇文字不同于以往的写过的论文,它的目标不是发表,主要是要有影响,收到奇效,而其中最关键之处是要引起乔省长的注意,这种注意,又不是一般的注意,而必须是高度关注。”   伊海涛一上來就为文章的立意奠定了基调,按照他的这个基调,楚天舒已经做了些前期准备工作,他先是从网上下载了一大堆相关信息,又找了许多参考资料,多是各种各样的论文,还有一些乔明松以前和现在的讲话和报告,而后,根据叶庆平在餐桌上的点拨,初步拟定了几个題目, 正文 第532章 没有退路   楚天舒拟定的題目有:加快推进农村城镇化建设、农村经济的发展现状与思考、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与培训、农业规模化经营等等,都是近期国家农村工作方面的大课題,绝对可称得上走在全省前列,伊海涛虽说是由文章步入政坛,在官员里面也确是写作高手,可写文章也与唱歌、打拳一般,讲究个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常练常熟,自从当上常务副市长之后,客观上事情多了,工作繁忙了,主观上也因为有了谭广德、王少磊和楚天舒这样满意的“替身”很多文稿就不再亲自动手了,按照平常写作讲话、材料的套路,一般是由秘书提出几个題目和大体思路,交由伊海涛斟酌确定下來,就算万事大吉了,可对于这篇文章的选題,伊海涛却是慎之又慎,不肯轻易认可,“小楚,你拟出來的几个课題好是好,但是,有一样你可能沒有考虑到,而且是犯了大忌。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伊海涛连连摇头,摆出了一副在课堂上授课时老师提问的架势,楚天舒瞪大了眼睛,也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等待伊海涛的下文,“这篇文章取得乔省长注意、重视当然非常重要,可也不能像上次给南书记讲课那样而得罪了另外一些人,产生了太大的负面效应。”   伊海涛说,“负面效应,你是说别人会忌妒。”   楚天舒不解,“眼红忌妒那只是小事,若是被人家抓住明显破绽当成攻击的武器,那就可能得不偿失了。”   伊海涛明显还心有余悸,楚天舒当然知道,伊海涛所指的“人家”是唐逸夫等人,迎接南延平视察为伊海涛博得了一些声名,但唐逸夫却利用汇报材料一事挑拨了朱敏文与伊海涛的关系,进而又在省长乔明松那边制造了许多不利于伊海涛的传言,楚天舒想了想,说:“嗯,我想是不是这个意思,还必须要考虑朱书记省里领导的感受,也要考虑市里分管领导的态度,否则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失去了立足的基础。”   “对,怪不得我家彭教授喜欢你,你是一个一点就透的好学生。”   伊海涛最后点出了问題的要害,“按照市委市府分工,新农村建设是朱书记当市长时的政绩工程,农业一直由唐逸夫分管,他们会怎么想,别人又会怎么想,实际效果或后果又会如何,这些都必须要慎重考虑。”   楚天舒连忙说:“呵呵,我还真沒想到这些,领导还是站得高、看得远、想得深,我差一点儿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   “那么到底该从哪里切入,才能既避开矛盾又收到奇效呢。”   伊海涛这一发问,说明他心里有底了,楚天舒非常熟悉伊海涛这种学者型领导的思维方式,在不断的设问、否定中,思路越來越清晰,离最终需要的那个结论或答案也越來越近,果然,伊海涛提出,不要触碰那些事关全局性的选題,以免让朱敏文、省里的领导们感觉有越位、擅权、夺美之嫌,也避免竞争对手借机散布你提前篡权、迫不及待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都是双刃剑,毕竟文章是为竞争市长而做,又要取得省委主要领导的充分首肯,这就要保证既有足够的力度,又不能让另一面的刃口伤着自身,青原官场与中国所有官场一样,显也好、潜也罢,规则很多,水也很深,如果顾此失彼,不小心触碰了不该触碰的雷区,趟了不该乱趟的浑水与深潭,那有可能到断气了都还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死,这就是在领导身边工作的益处,类似的官场规则你可以提前感知得到,日后自己为官的时候将会终身受益,尤其像楚天舒这样凭着一股子热血和机缘闯上來的年轻人,有过“像领导一样思考”的经历,看问題的高度和考虑问題的全面性就能得到很大的锻炼和提升,顺着伊海涛刚才的思路进一步往下分析,这下情况就相对简单多了,楚天舒其实已经想到一个好的切入点,那就是尽可能地将伊海涛城市建设管理的特长与农村经济发展结合起來,不过,他不能马上道破,做秘书时间不是太长,楚天舒已掌握了一个诀窍:在和领导讨论问題时,越是接近真理越不能轻易多嘴快舌,最后的正确结论永远要由领导口里说出來,自己的任务就是提出一个又一个接近真理的谬误,让领导在批评中最后道出真谛,当然,这种戏法又要玩得恰如其分,否则,玩过头了,就难免露出蠢相,或让领导感觉受到愚弄,因此,遇到讨论难題的时候,楚天舒就一再提醒自己要做到恰如其分,不要过犹不及,纵使眼下是在帮伊海涛出谋划策,也还是要悠着点儿,让领导最终点題,绝不可图一时高兴喧宾夺主,楚天舒说:“江北开发区的建设是得到了南书记充分肯定的,也是你召集政府工作以來主抓的政绩工程,要不,我们在开发区如何带动青北县乡镇经济发展上做文章。”   伊海涛先是点头,后又微微摇头,说:“青北县是青原市区的近郊区,有着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这样的选題虽然有其亮点,但这种发展模式不具备可复制性,对全市其他乡镇缺少借鉴和示范效应,更谈不上对全省农村经济发展的指导性作用。”   楚天舒陷入了沉思,伊海涛提醒道:“小楚,你不是还收集了不少乔省长的讲话和报告吗,你想想看,乔省长最近对农村经济发展哪些方面强调得比较多。”   “我学习过乔省长在全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他好像对中心城市要拉动农村经济发展讲得比较多。”   楚天舒假装努力在思考,实际上是在鼓边轻轻用劲,“对,就从城乡经济一体化入手。”   思路打通,伊海涛一锤定音,换做一般的秘书,很有可能要拍着脑袋作失悔状,现在再说“我怎么沒有想到”、“还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之类的话,表演就有点过了,楚天舒沒有來这么过于虚套的东西,而是在电脑上开始敲击出一个标題,任何时候,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电脑上显示出一行字:青原城乡经济一体化建设的探索与思考,伊海涛看了并不是很满意,说:“暂时确定这么一个大方向吧。”   确定文章的大方向是最关键的,之后的主題内容、结构布局之类的框架搭建起來就比较容易了,剩下的问題就是考虑求助祝庸之教授的事了,“小楚,你和那个祝教授,关系到底如何。”   伊海涛问,“毕业之后一直沒怎么见面,前几年逢年过节还寄过贺卡,今年工作忙基本上就沒联系了。”   到了这个时候,楚天舒不得不说实话了,“这篇文章找到他,他肯帮忙的把握多大,如果求上门去,他会鼎力相助吗。”   伊海涛继续问,楚天舒不敢把话说满,也不能把话说死:“这个我说不准,如果对了他的脾气,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伊海涛说:“我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祝教授在乔省长面前确实说得上话,而且还有不小的分量,既然乔省长相信他,那我们就在他身上下足功夫,请他帮助把文章打磨结实,实现效果最大化。”   楚天舒说:“在学校的时候,祝教授尽管脾气有点古怪,但是,学生们向他请教问題,他还是比较耐心的。”   “那就好,小楚,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办,当然,我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但你知道,也拖不得,无论怎样,都要尽快设法说服祝教授,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惜代价,需要办的一些事项,你直接找王少磊商定,不必向我汇报了。”   多谋善虑的伊海涛,总是喜欢把事情往深一层处想,而且考虑得非常的周密,布置任务也是细致明确,但涉及到“不惜一切代价”之类时却从來都含糊与粗放,最后总是一句“不必向我汇报”这些细节的把握,伊海涛游刃有余,为官多年,他始终崇尚一句格言:细节决定成败,“好的,我一定设法请动祝教授。”   楚天舒虽然陡感肩头担子沉重,却也信心颇足,满口应承了下來,当着叶庆平的面说的还是可进可退,真运作起來实际上就只能进不能退了,“这次换届成功了,也该给你外放一个合适的位置啦。”   伊海涛在办公室里來回走了几步,忽然说,正在思考该如何说服祝庸之教授的楚天舒猛然听了,也是一惊,“争取让你满意。”   伊海涛的语气相当坚定,楚天舒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类似的话,伊海涛从來沒有提及过,这次突然说出來,沒有拖泥带水,神情决绝,令人有恍若决战的味道,对于楚天舒这种鞍前马后跟着领导的秘书來说,忽然听到领导的这种亲切关怀,不少的人在激动、兴奋之余,几乎都要虚情假意地说:“要不,我还是跟在您身边再锻炼几年吧。”   这种话,别人可能会说,楚天舒绝不会说, 正文 第533章 债多不愁   在仕途,楚天舒有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是在机关混资历和级别,而是希望能踏踏实实在基层为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当然,得到了伊海涛的亲口许诺,楚天舒的心里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百感交集,而是陡然产生了一种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的冲动,冷静下來,楚天舒也非常清楚,像王少磊那样从常务副市长身边外放出去就能主政一方的少之又少,这其中用王少磊自己的话來说是捡了一个江北开区新成立的便宜,但是,王少磊不为人知的家庭背景也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因此,对楚天舒來说,伊海涛副市长前边的那个副字去与不去,对他的前途命运有着天壤之别,伊海涛刚刚说的“合适的位置”也好,“让你满意”也罢,前提就一个,他必须在市长之争中获胜,当不上市长,这话说了和沒说沒什么两样,“去什么位置呢,是进城建、交通等重要部门,还是下到县、区去历练历练。 ”伊海涛既似征求意见,又像自言自语,要想让手下的人关键时刻死心塌地地替自己办事,应该给点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这个浅显的道理伊海涛不会不懂,表面看來,伊海涛的思路还在那个关于楚天舒外放的问題上,事实上,刚才楚天舒的微妙心态,已经通过其表情、神态全都泄露无疑,在这方面,楚天舒显然还不是很老练,“一切请伊老师作主,我听从你的安排,我想,不管安排个什么岗位,都只能给你增光,不能给你丢脸,对得起在你身边学习工作这一段时间。”   楚天舒的回答,看似谦虚,却也暗藏了几分狡猾,楚天舒知道,这个请领导作主,听上去恭敬,其实是把球踢给了对方,增光、丢脸之类,则又暗含激将之意,言外之意一旦安排不到位,我楚天舒吃亏倒霉,你这个当老师的脸上也同样无光,“唔,那倒也是,我伊海涛的秘书走出去,不管是落实单位还是安排职务,都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伊海涛说这个话很有底气,因为有王少磊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如果可能,我想直接下到县里或区里,在基层党委、政府班子里能够得到更多一些锻炼。”   楚天舒想了又想,希望表达得清晰而准确,同时又显得低调、诚恳,“哦,机关部门沒考虑,比如我刚才说的几个重要部门,好多人争得打破头呢。”   伊海涛有些不解,“我想还是先在下边干几年,吃点苦锻炼锻炼,也积累些实际工作经验,到时候再考虑上來不迟。”   楚天舒尽可能回答得简单明确,不让伊海涛产生误解,并不是说城建、交通这类权力很大的部门对楚天舒沒有吸引力,他在国资委干过,知道一个局里沒多少号人,权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局长手里,还非常讲究论资排辈,自己年纪轻轻地进了这种要害部门,只能做一个排位靠最后的副局长,搞得不好在局里的地位恐怕连一个中层干部都不如,到了区县就不一样了,做个党委或政府的副职,都有分管的范围,都要管具体事,县、区毕竟相对独立,比起机关委局來自由度更高,权力运作的空间也更大,做事可以放得开手脚,机会好的话,干个三两年,如果能当上区县一级的党政主官,那就完全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好,也暂时这么定吧。”   伊海涛点点头,算是赞许,“最后如何定,我还是听从伊老师的安排。”   楚天舒绕了一个大圈子,把自己的想法充分表达清楚了,最终又卖了一回乖,事实上,对于自己的未來去向,楚天舒曾经有过很多规划和幻想,如果将來能像伊海涛一样当上一市之长,权柄在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甚至青史留名,那该是何等的豪迈与痛快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在梦想成为现实之前,如何说服祝庸之教授,进而帮助伊海涛赢得半年之后的市长之争,这是横在楚天舒面前的一道坎,迈过去了,理想之光才能照进现实,迈步过去,理想就此遥不可及,把伊海涛送回家,楚天舒开着车仍然在思考,直到被向晚晴的电话唤醒,这时,楚天舒才猛然想起上周末从临江回來之后,还有好多的话要跟向晚晴说,楚天舒想都沒想就说:“晚晴,你在哪,我來接你。”   向晚晴刚刚与冯紫辰一起从卫视大楼走出來,冯紫辰的正太男友开了一辆新换的宝马车等在了大楼门口,“晚晴姐,一起去宵夜吧。”   冯紫辰站在宝马车旁,热情地邀请道,向晚晴笑笑,说:“不了,我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冯紫辰拉住向晚晴说:“什么灯泡不灯泡的,咱们谁跟谁呀。”   向晚晴推脱不过,就说:“谢谢你,紫辰,我约了人了。”   这下把冯紫辰惹着了,她喋喋不休地说:“是那个楚天舒吗,不就是长得有点帅吗,不就是个秘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晚晴姐又漂亮又能干,追的人都快排到市府大楼了,他还不知道珍惜,要是换了我,早一脚把他踢到青莲江去了。”   向晚晴只能无奈地苦笑,宝马车里的正太男友按了按喇叭,冯紫辰拉开了车门,钻进去之前还回头对向晚晴说:“晚晴姐,你别对他太客气了,你要不舍得,改天我來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看着宝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向晚晴有些怅然若失,不由自主地拨通了楚天舒的手机,楚天舒提出去宵夜,向晚晴拒绝了,她提出去江边吹吹江风,很快,楚天舒开着车就到了,接到了向晚晴,直接开上了沿江大道,上了车,向晚晴开口问:“今天怎么有空,不忙了。”   “刚忙完。”   楚天舒一边开车一边说:“准确地说,还沒有忙完。”   向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天舒,你这一天到晚地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晚晴,对不起,当秘书就这么个工作性质。”   楚天舒觉得向晚晴今天有点怪怪的,说话这么直接,于是就先开口道歉,然后问道:“晚晴,有事吗。”   向晚晴望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说:“沒事。”   楚天舒以为向晚晴还在为上周六晚上查岗的事有想法,便解释说:“晚晴,那天晚上我和岳欢颜真的是在谈工作。”   向晚晴制止了他,一通沒头沒脸地问道:“楚天舒,你烦不烦呀,我都说了沒事了,你怎么还沒完沒了,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呀,是个女人都要巴结你,你和岳欢颜谈了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楚天舒不说话,任由向晚晴泄,这个时候,她不再是那个风风火火的记者,而变成了一个唠唠叨叨的小女人,“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吗。”   向晚晴还不依不饶,看楚天舒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有点疼,便说:“天舒,你想做什么,只要自己觉得快乐,我都不会介意的。”   楚天舒涌出一阵感动,他把车开到江边的一处观景台,慢慢地靠边停下來,摇下车窗把车子熄火,然后才对向晚晴说:“晚晴,谢谢你能够理解我。”   向晚晴看着楚天舒很认真的神情,沒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下了车,漫步走到了江滩之上,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里的炎热,向晚晴挽起了楚天舒的手,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此时,楚天舒感觉向晚晴就像是早晨树叶间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清爽动人,浑身散出清新柔和的芳香,看着想着,楚天舒的心底犹如江面上翻卷的波浪,血液与神经飘扬起來,向晚晴一抬头,楚天舒赶紧把火热的目光移向了江面上的点点渔火,穿出一条碎石小道,來到江滩的石阶之上,石阶下面是一片一片的防浪林,树干大多沒入了江水之中,只有树梢披着亮白的月色在微风中出沙沙的声响,江面的尽头是一轮弯弯的月亮,月亮伸出无数只温柔的手指,爱恋地抚弄着树梢,夜色怡人,景色如画,楚天舒感叹道:“晚晴,这些天忙昏了头,难得有这番闲情逸志了,真要谢谢你呀,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回去说不定又要忙到下半夜。”   “你呀,净是虚的,你怎么感谢我啊。”   向晚晴撇撇嘴,假装不悦地说:“來点实在点的好不好。”   楚天舒站住了脚步,看着向晚晴说:“我说了,我请你吃夜宵。”   向晚晴不屑地说:“拉倒吧,我还想保持良好的身材呢。”   楚天舒只得说:“那只能暂时记上了,等以后一并感谢。”   “哼,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多回了,要都记上,你早就债台高筑了。”   向晚晴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呀,就是皮厚,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楚天舒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已经欠了你好多的债了。” 正文 第534章 谋杀债主   “当然。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向晚晴神气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哪一次你遇到难題我沒帮你的忙。”   楚天舒很认真地想了想,向晚晴还真沒有说错,除了相亲认识那一天替她挡了一次劫匪的子弹外,此后几乎全是向晚晴在帮自己,最近的一次是上省城控制舆情,紧接着又为伊海涛迎接南延平视察之后的新闻宣传出谋划策,任劳任怨,不余遗力,楚天舒一本正经地说:“晚晴,我仔细地想了想,你确实帮了我不少的忙,真要是记下來,我欠你的债估计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切,你这话什么意思。”   向晚晴叫了起來:“你是不是想好了就是要耍赖皮呀,一辈子都不打算还了。”   楚天舒作痛苦状:“我穷啊,还不起呀,怎么还。”   向晚晴一扬脸,说:“那我不管,拆房子卖地你也得还。”   “那我就只有谋杀债主了。”   楚天舒突然把向晚晴拦腰抱起,就地转了几个圈,作势要往江水里扔,向晚晴哇哇大叫,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楚天舒哈哈大笑,抱着向晚晴旋转起來,“你讨厌。”   向晚晴叫了一声,却配合着楚天舒旋转的速度,身体荡开了,像是在翩翩起舞,楚天舒放下向晚晴,见她一副又羞又恼又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再次开怀大笑起來,气得她挥着拳头,在他的胸口一痛猛捶,楚天舒一把抓住了向晚晴的手,向晚晴就不动弹了,只是委屈地噘起了嘴,楚天舒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不起,晚晴,你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向晚晴说:“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什么事都生气,我不成了你的受气包了。”   说完,向晚晴甩开了楚天舒的手,往前跑去,长发和裙摆在风中飞扬,楚天舒抬腿就追,爽朗的笑声与清脆的笑声伴随着滔滔的江水一路飘荡,两个人完全摘去了领导秘书和时政记者的面具,忘却了各自工作上的辛苦和劳累,在这个夏日的晚上,还原了年轻人应有的一份本色和轻松,楚天舒追上了向晚晴,两人并肩前行,边走边聊,两人的交谈一如这美妙的夜晚,风花雪月地不着边际,倾诉着丝丝缕缕的浪漫情怀,不由自主地,楚天舒揽住了向晚晴的肩膀,向晚晴挽起了楚天舒的胳膊,两个人靠紧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天舒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晚晴,我真的好久沒有这么开心过。”   向晚晴温柔地笑笑,什么也沒说,过了一会儿,向晚晴低声问:“天舒,你成天这么忙,是不是又遇到难題了。”   楚天舒愣了一下,说:“晚晴,好不容易放松下來了,不谈那些烦心事,好吗。”   “不好。”   向晚晴停下來,大眼睛看着楚天舒,说:“我看着你心思重重,我也开心不起來呀,说说嘛,说出來心里就敞亮了。”   楚天舒笑了:“呵呵,你把我当你采访对象了。”   “不是的。”   向晚晴沉吟了一下,说:“或许我能给你宽宽心呢。”   楚天舒也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呀,就是想让我欠你更多的债,好一辈子也还不清,不过,你放心,我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接着还。”   向晚晴抿抿嘴沒说话,嘴角却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知不觉,已经顺着江边走出很远了,不远处可以看到沿江商贸圈工地上的灯火通明了,两个人返身往回走,在向晚晴的坚持之下,楚天舒把当前遇到的难題以及想通过写一个有质量的调研报告引起乔明松的重视,消除他的误会等等思路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向晚晴静静地听着,最后才说:“想法还是可以的,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影像资料做参考,不过……”   向晚晴停顿了下來,楚天舒马上笑着说:“嘿嘿,我就知道下面会有一个不过。”   “是的。”   向晚晴认真了起來,说:“我从一个记者的角度提个建议,要写就写实,既然是调研报告,就要深入基层乡村,了解农民们的疾苦,听取他们的呼声,就算是不能引起领导的重视,也要切实为农村老百姓解决点实际困难。”   楚天舒兴奋地说:“对,你说的太对了。”   “得得得,又是这一套。”   向晚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天舒,我看你呀,是当秘书当习惯了,把谁都当领导了。”   楚天舒很认真地说:“不,晚晴,我觉得,刚才你真的说出了一个人为官的根本所在,如果仅仅是为了追求权势而不能为老百姓造福,那这样的官员就是社会的寄生虫,甚至可能异化成毒瘤。”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别搞得我还真像是你的领导了。”   “晚晴,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领导。”   “少來呀。”   向晚晴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马上也认真地说:“天舒,你这个秘书真不能当太久了,再当上几年,你就不是我相亲时候认识的那个楚天舒了。”   “是啊,伊市长已经答应了,他当上市长之后就把我放出來。”   楚天舒突然有了想法,就问向晚晴:“领导,要是我不当秘书了,你觉得我去哪个部门比较实惠,发展会快一些。”   是啊,楚天舒把向晚晴已经看成了是将來的生活伴侣,这么大的变化,当然很希望听听她的意见,不过,他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是想借机听到向晚晴的真实想法,向晚晴定定地看着楚天舒,好像头一次认识一般,过了一会儿,她带着一些无奈地语气,说:“你这个官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楚天舒全然不顾她的嘲讽,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向晚晴慢慢地说:“我在伊拉克的时候,有一天,战地记者齐聚在一座废弃的老商场楼,里面的空间很高,一只小鸟误飞了进來,情急之下,它拼命地在屋子里四处乱飞,想尽快找一个出口飞出去,我们几位记者当时比小鸟还着急,就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希望小鸟可以尽早飞出去,可是小鸟一直在最高的地方飞來飞去,四处碰壁,就是飞不到窗子的位置,和我一起的美国女记者看着太心疼了,就提议说,要不先抓住它,然后再放飞吧,大家一听也对,就七手八脚地抓小鸟,可结果呢,你能想象得出來吗。”   楚天舒听到向晚晴问自己,便说:“肯定是适得其反,大家越是要抓小鸟,它就飞得越高,直到最后撞得头破血流也沒有飞出去,是这样的吧。”   “是的。”   向晚晴冷静地说:“其实只要小鸟懂得稍微飞低一点,它就可以迅速找到窗户口,轻松地飞去,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   楚天舒微笑不语,向晚晴往江边的观景台走去,楚天舒紧随其后,两个人走到了观景台的栏杆边上,向晚晴指着奔流不息的青莲江说:“我们站在这里,往远看就是无尽的波涛汹涌,顺流而下,还会有浩瀚的大海和蔚蓝的天际,可是,如果我们想看到那海阔天空,最直接的做法是什么,从我们脚下的岸边下水。”   楚天舒顺着向晚晴的手极目远眺,半晌才回过头说:“晚晴,再次谢谢你,我懂了,我现在就好比你说的那只小鸟,越是想飞得高越是要撞得头破血流,飞低一点,才能迅速找到出口,一样,要想看到更遥远的海阔天空,需要弯下腰來,从脚下的岸边下水。”   向晚晴满意地笑了,伸手撩了一下长发,任其随风飘散起來,又轻轻地梳理着,说:“天舒,像你这样的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可复制的。”   从观景台出來,两人挽着手继续往外走,楚天舒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晚晴,上次在省城控制舆情,是不是你找了省委组织部的叶处长。”   “沒有哇,哪个叶处长。”   向晚晴愣了一下,说:“天舒,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真是沒劲儿。”   “这就奇怪了。”   楚天舒纳闷道:“郎茂才在喝酒的时候,明明说是叶处长打过招呼的,我当时以为是伊市长找过叶处长就沒有在意,可是,前两天碰到了叶处长,叶处长却说,他是受省委组织部林国栋部长的委托才去打的招呼。”   “哈哈,你也把我想象得太厉害了,我要是能搬得动什么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我控制什么舆情啊,我就跟他要不大不小的官当当,正好把你管得死死的。”   向晚晴大笑着开起了玩笑,楚天舒根本沒有理会向晚晴开的玩笑,继续不解地自言自语:“还是不对呀,林部长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伊市长控制舆情呢。”   “哎呀,你们这些混官场的,总是把问題想得特别的复杂。”   向晚晴摇着楚天舒的胳膊,说:“那就不许林部长看好伊市长,主动來帮他的忙,还有,青原市也是东南省的青原市,林部长能看着乱哄哄的不管吗。”   向晚晴连珠炮似的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題, 正文 第535章 投石问路   “不是我想得太复杂,而是官场本身就有这么复杂。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楚天舒微微摇着头,说:“晚晴,你说的这些理由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算了算了,你们官场上的事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向晚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看了一眼手表,说:“不早了,送我回家吧。”   向晚晴所说的回家,还是中山路上云晴美体。   路上,楚天舒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晚晴,云朵她……现在怎么样?”   向晚晴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反问道:“你们没联系吗?”   “没有呢。”   楚天舒忙说:“给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真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哦,问题倒是没有。”   向晚晴回过头来,说:“她现在一门心思在准备出国进修的考试,现在应该进入了冲刺阶段吧。其实,我也很少能见到她了。我感觉,她好像也在有意回避我。”   两个人同时沉默不语了。   车缓缓地行进在大街上,车窗外不时有几个红男绿女款款而过。   此时,楚天舒和向晚晴的心里都泛起了痛苦,这个痛苦的根源就来自于白云朵。   她是楚天舒与向晚晴情感生活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她是和楚天舒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曾经刻骨铭心地恋过爱过!   她是与向晚晴情同姐妹的好朋友,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爱情这东西,带给人的并不都是快乐,有时候,痛苦才是爱的本质。   稍作准备之后,周五的中午,楚天舒踏上了拜见祝庸之教授的求助之路。   七月初的临江已经很热,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大马路上,明晃晃地夺人眼目。   临江大学的校园里,空气中却充盈着一种浓浓的清新气息,夏日里的艳阳柔柔地洒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楚天舒赶到临江大学的时候,正是午休后的上课时间,偌大的校园里一派悠闲与宁静,看着临近考试的大学生们成群结队从身边走过,心底里充满羡慕甚至忌妒。   再次回到母校,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林荫道上,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成了校园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她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竟然还有几个热得受不了的,吊带露脐装超短裙下那惹火的身材暴露无遗,粉嫩的香肩,盈盈一握的小腰,白花花的大腿,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不过,楚天舒没有心情欣赏这些鲜嫩的美景,他找个阴凉处把车停下,站在图书馆外的树荫下等着宁馨。   毕业几年了,楚天舒很少再回母校,多少次在梦里见到菁菁校园,却总是那样虚幻与遥远,今天置身其中真得好好重温、感受一番。   头顶是参天古树,脚下是茵茵草坪,在这里苦读四载,即使离开了好几年,也还有恍若昨天的感觉。可是如今脚踩当年的石径,豪情壮语言犹在耳,不由得要记忆起那雄心勃发的青葱岁月。   图书馆已经重建了,造型是一本打开的书,外观比以前那座四方块的旧馆庄重典雅了许多,侧面的墙体上“知识就是力量”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熠熠生辉。   前些日子东南日报上曾经有过报道,这个国内大学馆藏规模位居前五之列的图书馆,所有图书资料正在实现网络化查询,此项工程一旦完成,图书信息容量排名据称将进入世界同类大学的前列。   想到这,楚天舒不禁暗自点头,他和无数临江大学的毕业生一样,对这座东南省最优秀的学府充满了敬意,也为能成为这所学校的毕业生而骄傲和自豪。   来之前,楚天舒与宁馨通过电话,也拜托她打探一下祝庸之教授当前的动态。   对于楚天舒交代的事情,宁馨很用心去完成了,她放弃复习自己的功课,煞费心思挤进了祝庸之教授的哲学课堂,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搜集了一大堆有关哲学的问题,以求教的方式接近了祝庸之教授。   突然冒出来的一位漂亮女生让祝庸之教授十分惊奇,他发现这位女生对于哲学的痴迷和钻研程度几乎超过了他近年来带的研究生,而且,宁馨的年纪与他的外孙女相仿,性格相貌也有些接近,祝庸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热爱哲学的女孩子。   所以,当宁馨向祝庸之提到周五要带一位校友要来拜访他老人家时,祝庸之迟疑了一下,还是欣然答应了。   这一次回到母校拜访自己当年的老师,楚天舒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伊海涛准备要写的那篇调研报告。   这篇文字,由于定位于希望能引起乔明松省长的注意,因此就显得尤为慎重。搬出祝庸之这尊大神来,既利用其如橼巨笔为文章增色,又借助他与乔省长的特殊关系,可谓一箭双雕之举。   由楚天舒出面以一名弟子的名义来求教,这是一次投石问路,摸一摸祝庸之教授的态度,加深联系和了解,然后才能瞅准时机将真实的目的摊开来,希望收到事半功倍的功效。   本来楚天舒想带上卫世杰的,如果有需要花费的地方还让他出面去办。但是考虑到祝庸之的清高,唯恐卫世杰身上的铜臭味道会熏着老头子,最后把事情办砸了。   所以,楚天舒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将卫世杰带来。   不一会儿,宁馨从女生宿舍楼出来了。   她今天的穿着打扮非常的清纯,上身是一件纯棉的白色t恤,下身一条简约的牛仔短裙,头发很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辫,脚上是一双帆布鞋,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文静素雅,如果不是相识的人,多半要以为她还是一位高中女生。   比约定的三点提前了十分钟,楚天舒与宁馨进到了祝教授的家,进门时客厅里已有三男两女在等待。   保姆给楚天舒和宁馨倒了杯纯净水,再三嘱咐:“祝教授和夫人正有事,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请你们稍候。”   坐下稍一打量周围环境,楚天舒心里不由得有些吃惊,都说大学教授的收入大幅度增长了,可从祝庸之教授的住房、装饰和摆设来看,除了房子比以前大了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观。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祝庸之还是那种钻研学问的专家学者,不是那种被研究生称之为“老板”之类的成天跑项目的教授。   等了一会儿,祝庸之从书房里出来了。   几年不见,老师有些发福了,脸色却比过去显得红润、健康,头发略微比过去稀疏了些,但照样梳理得一丝不乱,从衣着、眼镜到手上修理得很规整的指甲,完全不失一位名牌大学知名教授的风范。   只是楚天舒看来,老头子的眉宇之间有些不够舒展,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祝庸之看到宁馨,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稍纵即逝,目光里仿佛又多了几分失落。   客厅里的几个男女同时站了起来。   祝庸之却只看向宁馨,点点头说:“小宁,你们稍等一下,我先和他们说说。”   那表情拘谨的一男一女,是教授带的两个博士研究生,此行前来是为学位论文修改喝答辩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祝教授把两个学生狠狠训斥一通,原因是他们把一篇论文的意思理解偏了。   从他们的话语间也能听得出来,祝教授很是不悦,还借题发挥说他们不好好做学问,光想着谈恋爱了。   面对斥责,男博士还稍稍好一点,始终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而那个女博士心里委屈得不得了,这个学期她好不容易经人介绍谈了一个看得过去的男友,可才见了几面,人家就给介绍人扔下了“灭绝师太”四个字便扬长而去了。这本已经够受打击的了,没想到还为此挨了祝教授的批评,你说,女博士能不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吗?   训斥完了,祝庸之还是给男女博士指点了一番,说得尖锐但十分的透彻,男女博士道了谢,告辞出门回宿舍修改论文去了。   两位博士刚走,另外的两男一女便站了起来。   听介绍,其中一中年男子是省社科院的一位研究员,另外的一男一女是乐腾市农科院的院长和农业理论研究协会的秘书长。   其实这女的真实身份是乐腾市政府的副秘书长。   祝庸之与研究员认识,便向他问明来意。   研究员却指着另外的一男一女说,乐腾市准备搞一个有关农村和谐发展的学术研讨会,希望得到祝教授的指点与支持。   那一男一女扭扭捏捏说了一大段虚话,其实主要用意不在那个研讨会,而是该市常委副市长温启雄写了一篇关于农村和谐发展的文章,想利用研讨会扩大影响,准备报送本年度的省社科项目评奖。   那个院长和女秘书长,以万分谦恭的态度,先后说出市委书记、市长、宣传部长几个大员的名字,同时又点到省里宣传部副部长、社科的院长、临江大学的某副校长等等人的名字,只是希望借此请祝教授拨冗光临一下研讨会,同时对温启雄的文章给予指点。 正文 第536章 严词拒绝   整个过程,祝教授一直表情冷淡,爱理不理,任凭两位來者说得额头冒汗,嘴角冒泡,愣是一言未,楚天舒在一旁看着,当即明白了这两男一女是为温启雄谋取乐腾市市长一职而來,试图通过省社科院的研究员拉上关系,请祝庸之对温启雄的文章予以指点是假,真实意图还是欲借祝庸之之手來博取乔明松的赏识,两男一女见祝庸之已有厌烦之色,只得起身告辞,临出门前,祝庸之指着放在沙旁的一个礼品袋,极其严厉地说:“这是你们的东西,麻烦你们带走。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那位研究员悻悻然不敢做声,女秘书长使出了女人的特长,满脸堆笑地说:“祝教授,也沒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乐腾市的几样土特产,我们温市长说,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请祝教授一定收下。”   祝庸之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古人云,无功不受禄,你们温市长的好意我领了,东西还请两位带回去。”   那个院长帮腔道:“祝教授,我们登门拜访,多有吵扰,这点土特产还望祝教授不要嫌弃……”   祝庸之终于动气了,他盯着那个研究员说:“老陶,你跟我说他们都是做学问的人,怎么我一点儿沒看出來呢,要我看,他们不像是做学问的,倒像是给市长拎包的小吏,以后这样的‘学问人’就不要带过來了。”   几句话,说的那个陶研究员面红耳赤,拎起东西,拉着那一男一女出了门,楚天舒一直在细心地观察祝庸之的表情和神态,看到他对乐腾市來人的态度,不禁为自己此行的投石问路狠狠地捏了把汗,看了乐腾市來人的窘态与丑态的百出,楚天舒在暗暗着急,宁馨却是放肆地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如银铃般响亮清脆,草草打走了前面的那几位,祝庸之过來接待楚天舒和宁馨,宁馨把楚天舒介绍给祝庸之,听说往届的学生还记得老师,祝庸之心里还是比较痛快的,所以,态度也比刚才对博士生和乐腾市的人要好得多,刚刚介绍完,还沒等楚天舒开口说话,书房的门打开了,“老头子,是不是萌萌來了。”   祝夫人还沒出來,就急急忙忙地问道,等她看清楚出笑声的是宁馨,立即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宁馨很是乖巧,她走上前扶住了祝夫人,说:“师母,我叫宁馨,是祝教授的学生。”   哦,祝夫人神情沮丧,看了看宁馨,叹了口气又进了书房,宁馨问:“祝教授,师母怎么了。”   祝庸之苦笑,说:“她想她的外孙女了。”   老人都喜欢扯这个话題,楚天舒一喜,忙问道:“祝教授,您外孙女多大了。”   祝教授看了一眼书房,低声说:“高二,放完假就该上高三了。”   说着,看了宁馨一眼,摇头叹道:“萌萌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玩心太重,不知道用心学习,这些日子又在跟她父母闹别扭,我们都沒少为她操心啊。”   宁馨一笑,说:“祝教授,这个岁数的女孩子都有一个叛逆期,过去了就好了。”   祝庸之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姥姥不理解,尤其是看见了像你这样漂亮乖巧的女生,又知道学习,又落落大方,她就更着急了。”   “嗯,祝教授,你们谈吧,我去陪姥姥说说话。”   宁馨懂事地说,她在得到了祝庸之的点头应允之后,推开书房的门,亲切地喊了一声“姥姥”自然而然就进去了,祝庸之问了问楚天舒毕业之后的工作情况,随即问道:“小楚,有事找我。”   楚天舒回答:“也沒什么大事,主要是來看看老师,毕业至今一直也沒什么长进,都有些羞于再进师门了。”   祝庸之看了一眼楚天舒放在脚边的一个纸袋子,毫不客气地说:“小楚,毕业几年了你还有心來看看老师,我是欢迎的,但是,你要是和他们几个一样的意图,那就请你免开尊口了。”   祝庸之的话说得楚天舒心里毛,本來他是想试探着提一提文章的事,听祝庸之提前把门封死了,也就不好再开口了,“还有,你这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祝庸之似乎心里也充满了烦躁,他不管楚天舒能不能接受,直截了当地说:“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师生之间的交往,应该建立在学问的探讨和交流上,如果还要靠钱物來维系,那就太过庸俗了。”   楚天舒此行,带了打印好的文章提纲,也准备了一些小礼品作为敲门砖,带有投石问路的性质,别说楚天舒与祝教授的关系还称不上密切,就算是关系很好,有关仕途升迁的大事,靠空口白牙肯定解决不了问題,伊海涛当时的指示就说的很清楚,需要打点的,由楚天舒与王少磊商定,不必向他汇报,也算是一个授权,这也说明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谈到送礼,楚天舒自然要和卫世杰商议,送与不送他们沒有争议,但对于送什么东西、礼物的分量轻重,两人的分歧却很大,“不用管他什么教授不教授,反正当今社会沒有不喜欢钱物的人,也沒有不在钱物交易中生存的行当,而且是人都喜欢真金白银硬通货,干脆给祝教授一二十万现金或者几块金砖了事。”   卫世杰说得稍有点玩笑的味道,但他的看法很简单,态度也很直接,楚天舒却不赞同:“祝教授可是全国知名大学的堂堂教授,可不像你生意场上那些商人,也不同于官场上少数的贪腐官员,你给专家学者送礼,太过铜臭味了会辱沒其斯文,伤害其自尊的。”   卫世杰说:“老楚,此一时彼一时了,我们上学那会儿幼稚得很,把个教授看得神圣得不得了,现在的高校早已不是一方净土,象牙塔里也装得下黄金白银。”   楚天舒还是坚决反对,就他对祝教授当年情况的了解,如果一下拿出太过沉重的礼物,而且是一些扎眼的俗货,只怕会激怒老师,把事情办砸,卫世杰却不以为然:“哈哈,老楚,现在教授们的经济待遇、社会地位都很高了,他们见识过的东西比你我只多不少,给他们送礼,太轻了他会觉得你沒把他当回事,不重到让他感觉烫手的程度,要么不会接受,要么拿了也不会尽心尽力,给他们送东西,即使不直接给现金之类的硬通货,那也得送点价真货实日后能保值增值艺术品。”   按照卫世杰的经验,时下好多有点文化品位、又有点小聪明的官员,喜欢收藏古董、文物,譬如一幅名人字画,只要是真品,只要那个作者稍有点名气,哪怕这种名气只是潜在的,那日后就有增值的空间,收受这种东西,听上去文雅、堂皇,且又避开金钱贿赂的嫌疑,经济、文化、颜面上都说得过去,尽管卫世杰说的天花乱坠,但楚天舒还是觉得不能贸然而动,这一次只准备了两样土特产,如果有需要,再加重礼物的分量也不迟,现在看來,这一步走对了,楚天舒暗暗庆幸,多亏自己立场坚定,沒有听卫世杰的,否则的话,一上來就惹恼了祝庸之,遭到严词拒绝,连周旋的余地都沒有了,既然祝庸之说到了礼物的事,楚天舒忙从纸袋子里把东西掏了出來,说:“老师,您看,这是青原出的秀峰毛尖,市场上才十几块钱一斤;这是望城县产的桂花米酒,几块钱一瓶,您说,我这算不算送礼,庸不庸俗。”   楚天舒这么一说,祝庸之原本板着的脸终于松弛了下來,他拿起桂花米酒的瓶子,冲着书房喊道:“老太婆,你來尝尝,这是不是原汁原味的桂花米酒。”   祝夫人姓温,是临江市望城县温家岭乡桂花村的人,这是宁馨转弯抹角打探來的,说起來祝夫人与楚天舒还是正宗的老乡,楚天舒专程回了趟家,看望父母之余专门下乡淘來了纯手工酿制的桂花米酒,味道非常纯正,也才几块钱一瓶,祝夫人听了,忙拉着宁馨从书房里出來了,看得出來,宁馨与祝夫人谈的很是投机,这会儿祝夫人的脸上已经沒了愁容,有了笑容,楚天舒将桂花米酒的瓶子打开,一股醇香就飘散开來,祝夫人只吸了吸鼻子,就欢喜得不得了,连连说:“香,真香。”   说着话,祝夫人转身到厨房拿來一把汤勺,几个小碗,宁馨接过來,当即从瓶子里分出來几份,祝夫人尝了,咂嘴称赞:“不错,不错,还是我小时候的味道,老祝,你也尝尝,市里买來的,绝对不是这个味道。”   祝庸之也接过宁馨递过來的小碗,尝了几口,也是不住地点头,他和夫人结婚之后,曾经去过桂花村,对桂花米酒的味道记忆深刻,正说着闲话,突然,外面传來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保姆起身去开了门,一对中年夫妇风风火火地进來了,顾不得客厅里还有外人,那位中年女子喊了一声“爸”“妈”眼泪就下來了, 正文 第537章 少女出走   祝庸之一看,脸色立即阴沉了起來,祝夫人更是神情紧张,要不是宁馨手疾眼快,把她手里的碗接住了,沒准就摔在了地上,这对中年夫妇就是祝庸之的女儿和女婿,女儿名叫祝鹤,东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副教授,经济法学的学科带头人,女婿叫黎明,是省旅游外贸公司的营销总监,两人都是单位里的业务骨干,进门之后,祝鹤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披头散的,一点儿都沒了法学女教授的气质和风范,而黎明垂头丧气地跟在她的身后,不像是一个大公司的营销总监,反倒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还是祝庸之比较镇定,他放下手里的小碗,问道:“小鹤,你们怎么回事祝鹤抓过桌上的餐巾纸,擤把鼻涕,又推了推黎明,说:“黎明,你给爸妈说说,萌萌她哪去了。 ”黎明慌慌张张地说:“萌萌不见了。”   祝庸之立即上了火,大声问道:“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   祝夫人更是激动,她质问道:“黎明,你把我外孙女怎么的了。”   莫名的,祝夫人就将责任怪到了黎明的身上,她想,一定又是黎明刺激了她的宝贝外孙女,这个家伙,常年在外面搞营销,经常不在家,要么不管萌萌,一管就是训斥,祝鹤走过了,抱住了祝夫人的胳膊,喊了一声妈,眼泪又下來了,楚天舒和宁馨退到了一边,黎明说:“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训斥了她几句,她早饭也沒吃,背起书包就出门了,当时我心里就有些不踏实,等到中午的时候,去萌萌的房间看了看,才看到她留的一封信,她说她走了,你们都不要找我。”   祝夫人明显比祝庸之要激动得多,她指着黎明说:“黎明,你到底是精明还是糊涂啊,她说不找你就不找啊。”   黎明说:“我找了,学校,网吧,还有萌萌常去的地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哪儿也找不到。”   祝鹤沒了主意,也冲着黎明脾气:“你这个死人,你早上跟萌萌说什么了。”   “我就训了她几句,让她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谁想到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黎明的声音弱下去,看得出來,他这个营销总监在外面可能是威风八面,可在老婆和岳母面前长期抬不起來头,祝夫人越说越激动:“训她,你除了训她,就不能好好跟她谈谈,黎明,我告诉你,你不赶紧把萌萌给我找回來,我跟你沒完。”   黎明被逼得沒办法了,说话的口气就冲了些:“她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我哪里搞得清楚。”   祝庸之说:“如今社会上那么乱,一个女孩子,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又怎么得了。”   祝鹤一听慌了神,几乎快泣不成声了:“爸,报警吧。”   祝庸之“嗯”了一声,祝鹤掏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这时,楚天舒站了出來,说:“阿姨,您先别急,报警的事是不是先缓缓,先去学校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对。”   祝庸之也冷静了一些,说:“黎明,你去学校找找萌萌的班主任,或许她能知道萌萌的去向。”   黎明听了,二话沒说,拉开门就出去,楚天舒抓起车钥匙,追了出去,萌萌的学校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黎明和楚天舒一起找到了萌萌的班主任林老师,楚天舒这会儿才知道,萌萌的大名叫黎萌,林老师像是逮着了机会,见了黎明就像见了仇敌一般,不让他多说话,一开口就长篇大论地训斥起來,黎明起先还耐着性子,不停地做检讨,后來实在耐不住了,情绪坏坏地说:“林老师,你能不能换个时间再批评我,我现在急得快要跳楼了。”   林老师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说:“现在才知道急,你们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孩子出了事才知道着急,我说你们这些当家长的,能不能少几顿应酬,多腾出些时间,陪陪孩子。”   黎明是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拦住了林老师的话头,直接问道:“林老师,你知道萌萌哪去了吗。”   林老师摇摇头,她还在继续她的教育工作:“黎萌的爸爸,你们做父母的到底怎么回事,黎萌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你们竟然不知道。”   黎明好像对批评已经麻木了,他追问道:“林老师,你们学校有沒有什么线索。”   “沒有。”   林老师似乎对黎明这个问法很是不满,她缓缓地说:“黎萌又不是在学校失踪的,学校和老师都沒有责任啊。”   林老师误会了,上一次祝鹤找到了学校,就是埋怨老师和学校沒有尽到责任,两人为此大大地争论了一场,现在,她听黎明这么问,便以为黎明这次來学校也是兴师问罪的,赶紧撇清学校和老师的责任,黎明真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來:“谁跟你们谈责任了,我是问学校知不知道萌萌的去向。”   “不知道。”   林老师的神色暗淡下來,楚天舒在一旁观察,感觉得出林老师应该掌握一些情况,只是她为人师表习惯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要教育教育这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同时,孩子出了问題,谁都惦记着千方百计地把责任推出去,老师和学校是这样,楚天舒看了祝鹤与黎明的情况,他们作为父母似乎也有互相推卸责任的嫌疑,黎明是真着急,根本听不进去,林老师就干脆态度冷淡了,楚天舒见黎明真的急了,便好心劝道:“叔叔,别急,林老师说得对,我们静下心來听听她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   经楚天舒一提醒,黎明稍稍冷静了一点,忙说:“林老师,对不起,我刚才就是着急,态度不好,请你理解和原谅。”   黎明是搞营销的,如果不是着急,说话还是很到位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林老师也不敢再摆谱,看黎明的态度转变了,心态也平和了,她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黎明说:“沒有,我们过來就是和学校商量的,看有沒有必要。”   “黎萌爸爸,你们这么做是对的。”   林老师稍稍松了口气,说:“我个人觉得,黎萌不会有太大的事,报警了,闹得满城风雨,对黎萌也不好。”   黎明从林老师的话里听出什么,越不安地瞪住她,问道:“林老师,萌萌到底怎么了,”   楚天舒见林老师要说到正題上,又怕黎明急了惹林老师不开心,又要耽搁时间,便拉着黎明的胳膊,劝道:“叔叔,先别急,听林老师慢慢说。”   林老师像是犹豫着,有什么话不肯讲出來,半天,她带着批评的口气说:“黎萌的爸爸,你们这个父母当的可不够称职啊,黎萌马上就十八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难管的,可你们都忙着事业,一点儿也不重视和孩子的交流……”   “林老师,这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对萌萌关心得确实太少了。”   黎明这回学精了,先作了自我批评,把责任揽过來,然后才恳求道:“林老师,萌萌到底出了怎么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林老师终于心态平和了,她吞吞吐吐地说:“她可能……可能跟一个叫冷锋的男生出走了。”   一听林老师说完,黎明身子往后一斜,仰靠在了沙上,双眼紧闭,脸色一片愕然,此时此刻他的心像针扎一般,心爱的女儿,才不到十八岁,竟然就跟一个男生离家出走了,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难以接受的,楚天舒见状,知道黎明一时懵了,便和林老师攀谈起來,询问冷锋是谁家的孩子,多大了,家住哪儿,父母亲怎么联系,林老师有了警惕,问:“你是黎萌的什么人。”   “哦,我是他表哥,黎萌的姥姥是我的舅奶奶。”   楚天舒这么说也不算太牵强,终归都是望城县的人,互相攀上亲戚并不难,來之前,经过一番错综复杂的七缠八绕,祝夫人还真和楚天舒家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只不过原本用來套近乎的,这会儿正好用上了,林老师将信将疑,还是把冷锋的家庭情况简单地说了说,冷锋是青原市的人,家不在临江,父亲是个生意人,父母离异之后,冷锋的父亲在省城买了房子,就让爷爷奶奶带着冷锋在省城借读,冷锋的成绩不好,话也很少,经常逃学上网,林老师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楚天舒赶紧拉起黎明,按照林老师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冷锋的爷爷,冷锋爷爷是青原市造纸厂的退休工人,眼有点花,耳朵也有点背,他问楚天舒和黎明:“你们是谁啊,找我家孙子做什么。”   冷锋的奶奶出去买菜去了,不在家,黎明带有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冷锋爷爷听不太清楚,楚天舒只好用青原话大声告诉冷锋的爷爷,说冷锋失踪了,早不在学校了,冷锋爷爷不信,说:“我孙子今天早上出门,说下午放学之后去看他妈妈,肯定是回青原了。” 正文 第538章 责任在谁   楚天舒一看情形,知道跟冷锋爷爷说不清楚,又怕老人着急上火出意外,不敢把实情告诉老人,只得说,冷爷爷,你能不能把冷锋和他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们有点急事要找他,冷锋爷爷对于陌生有着天然的戒备之心,死活不肯说,黎明不甘心,继续大声地和冷锋爷爷解释着,楚天舒起身扫视了一眼,见客厅正中央的电话机旁有一个挂历,上面用笔写了几组大大的数字,想着老人在临江沒有什么亲戚朋友,眼睛又不太好,这几组数字应该是他家里人留的电话号码,为了方面老人联系特意写在了日历本上,楚天舒假装着左顾右盼,挡住老人的视线,用手机将这几组数字记录了下來,黎明的声音越來越大,可冷锋的爷爷侧着耳朵,瞪着眼睛,啊啊地问你说什么,也不知道是真沒听清楚还是故意借着耳背在糊弄黎明,看黎明火往上冒,楚天舒扯住了他,说:“叔叔,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下一步怎么办。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黎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楚天舒出來了,回去的路上,黎明黯然失色,一次次地在自言自语,萌萌怎么会跟冷锋这种孩子搅在一起呢,楚天舒为了宽慰黎明,也想摸摸情况,就不断地和黎明说话,终于对黎萌离家出走的背景有了一些了解,黎萌是在跟黎明吵架之后才离家出走的,但起因却还在妈妈祝鹤的身上,据黎明讲,一月前萌萌就已经有过反常的迹象,他一直在外面出差,祝鹤去学校找林老师了解过情况,可那个林老师太可气,太可恨了,这是后來祝鹤跟黎明讲过的原话,楚天舒想像得出,林老师见了祝鹤会是怎样的态度,果然,黎明带着很强的情绪,将他所知道的谈话过程大致经过做了描述,那天祝鹤找到学校,林老师一开始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她当着教研室其他老师的面,讽刺祝鹤:“黎萌的妈妈,别看你是教授,可教育孩子,你还真是外行。”   祝鹤本來就对学校有意见,认为黎萌从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学校和老师有很大的责任,一听林老师不阴不阳甚至幸灾乐祸的口气,当下就火了:“林老师,我吃教师这碗饭也快二十年了,我怎么外行了,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想推卸责任啊。”   “我有什么责任。”   林老师的态度越的恶劣,她说:“祝教授,不要以为你能教了大学生就能教好中学生,我告诉你,要不怕伤了你们的面子,黎萌早就不能呆在尖子班。”   黎萌所在的班级是这所中学的重点班,班主任林老师是临江市的教学标兵、全省优秀班主任,自己把自己看得很高,黎萌的成绩在班上不断掉队,影响到全班的成绩排名,她早就不想让黎萌留在这个班了,黎萌得知了这个情况,产生了逆反心理,干脆和林老师对着干,天天往全校最差的借读班里跑,一來二去就和冷锋认识了,冷锋所在的班是借读班,基本都是成绩差的孩子,学校的校长考虑到祝庸之的特殊身份,一直不同意让黎萌换班,只要求林老师短期内将黎萌的学习抓上去,林老师对此意见很大,为此还跟校领导生过争执,大约她心里也窝着火,正好借这个茬,将不满泄到了祝鹤身上,林老师沒想到,祝鹤在怎样为师这点上,比她强,也比她较真,祝鹤抓住这句话,正儿八经跟他论起理來,论着论着,两人变成唇枪舌剑,场面过激得不得了,最后竟论到了校长那儿,但这次,校长沒批评林老师,而是很不客气地责备了祝鹤一顿:“做家长的,不能只顾着自己的事业而对孩子不闻不问,你们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事业也比较成功,但是对孩子要学会关怀,学会沟通,学会跟孩子交朋友。”   “少说这些大道理。”   祝鹤开始失态,她认为校长跟班主任老师都在推卸责任,在为学校开脱,这是不对的,学生出了问題,学校先得检讨自己的教育,学校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这算什么学校,祝鹤说:“我希望你们能做出解释,你们除了给孩子灌输唯成绩论外,还做了什么。”   林老师抢着说:“现在的孩子就得靠成绩。”   祝鹤说:“可我家萌萌成绩原本很好,升高中统考时,她是全市前十名,是你们主动把她要到你们学校來的。”   林老师不甘示弱:“这就要问问你们当父母的,她喝酒、逃课,还有早恋,这些事你们做父母的知道不,关心过吗。”   “可她是在学校变成这样的。”   祝鹤愤怒了,她不是想推卸掉做家长的责任,是想借黎萌的变化,让学校能有所警醒,不要一看到孩子成绩滑坡,就一棍子打死,她对以成绩论好坏的教育方式大为不满,对于林老师要让黎萌调班更为恼火,祝鹤跟校方吵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也沒吵出个结果,第二天,黎萌就开始逃学了,她认为妈妈在学校里大吵大闹,让她在同学面前很沒面子,林老师说她喝酒、逃课还可以接受,说她早恋,她接受不了,这让她感觉受到了侮辱,好吧,你们说我逃学,那我就逃给你们看,好吧,你们说我早恋,那我就恋给你们看,这就是黎萌那个时候的想法,那些日子黎明很忙,正巧有个大单要做,天天飞來飞去陪着客户考察谈判,等把这一单子接下來,回头再过问黎萌的学习情况,才得知她的成绩下滑不说,还经常跟着借读班的孩子逃课出去上网或逛街,黎明这才急了,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就想和黎萌谈一谈,可是,他又缺少跟黎萌交流的耐心和方法,反倒被黎萌一顿抢白弄得黔驴技穷,最后,黎萌只能拿出老爸的威风,把黎萌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说,你要是这样下去,就别回这个家了,他得火很大,说出的话也很过激,大约正是那些过激话,才让黎萌对这个家彻底丧失了信心,终于做出了离家出走的举动,楚天舒听了黎明的叙述,心里也是感概万千,这是谁之过呢,学校,老师,家长,孩子,似乎都有错又都沒有错,现有的教育体制下,全社会都在围着高考的指挥棒转,学校的优与劣,老师水平的高与低,家长的荣与辱,孩子们的好与坏,几乎都需要用分数、排名和升学率來评定,而所有的压力最后都传递到尚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他们稚嫩的肩膀不堪重负,随之而來的就是青春期的叛逆,类似于萌萌离家出走的悲剧在全国各地差不多天天要上演,楚天舒想,如果某一天自己能主政一方,先就要想方设法把当地的孩子们从分数的桎梏中解放出來,为他们一个创造自由学习的空间,唉,想到这,楚天舒又无声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似乎太天真了,在教育产业化愈演愈烈的今天,高考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唯一公平的一个竞技场,所谓的素质教育,所谓的自主招生,所谓的保送推荐,这些教育体制改革的举措,最后或流于形式,或藏污纳垢,并沒有为普通百姓的孩子带來福音,回到祝庸之的家,祝鹤一听黎萌与一个借读班的男生出走了,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宁馨就在她旁边,将她扶到了沙上,冷锋,坏男孩,出走……这几个词像一个搅拌器在祝鹤的心里搅动着,都快要把她的心都揉碎了,太可怕了,她的女儿,竟然跟一个坏男孩离家出走了,萌萌,萌萌,回家吧,妈妈是爱你的呀,半天,她心里出深情的呼唤,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明白,什么是母亲的责任,一片黑云腾起,沉沉地罩住了屋子,祝鹤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祝夫人将希望的目光投到黎明身上,情急地等着他开口说话,可是,黎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了看沙上的祝鹤,又看了一眼端坐的祝庸之,一声不吭了,黎明的态度令祝夫人难以接受,她激动地说:“我的外孙女呢,你把她赶出去了,你得给我找回來。”   黎明的脸色变化着,身体止不住地抖,差点就控制不住,祝夫人又追问了一句:“我的外孙女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面对老岳母居高临下的姿态,本來想怒的黎明忽然无言,长长叹了一声,起身走进了书房,掏出手机不断地打电话,向熟悉的人询问他们见沒见着黎萌,祝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一直沉默着的祝庸之开了口,“祝鹤,黎明。”   祝庸之突然起身,怒道:“看看你们两个,像不像当父母的样子,萌萌走到今天这一步,责任全在你们。”   “爸……”   祝鹤想说什么,话憋嗓子里,道不出來,忍了几忍,终还是沒忍住,眼泪哗地就流了出來, 正文 第539章 太没人性   祝家一家人说话的时候,楚天舒躲到阳台上给卫世杰打了个电话,让他利用整点调查的关系,查一查几个手机号码的情况,事情紧急,让他有了结果立即给自己回复,挂了电话,楚天舒就将在冷锋爷爷家记下來的几个号码发给了卫世杰,从阳台上回到客厅,听祝庸之发了脾气,楚天舒走到他身边,说:“老师,您和师母都别动气,一定要保重身体,萌萌以前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这次也多半是一时冲动,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小楚,真不好意思。”   祝庸之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教书育人一辈子,沒想到到头來,连自己的外孙女都沒有教育好,我……愧对教授这个称号了。”   祝鹤听了,哭得更伤心了,祝夫人想要说什么,可张着嘴沒有说出來,随即一个踉跄,抚着胸口,倒退靠在了墙壁上,楚天舒手疾眼快,冲上前,一把抱住了祝夫人,宁馨也跑了过來,搀住了祝夫人的另一只胳膊,“快,黎叔叔,快打120。”   这时,楚天舒再顾不得多想了,他架住祝夫人,冲着书房大叫,黎明一直在书房里打电话,能打听的地方全打听了,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沒人知道黎萌去了哪,听到楚天舒的喊声,他从书房里跑了出來,一看祝夫人的状况,赶紧哆嗦着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几分钟之后,省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就到了,众人手忙脚乱将祝夫人送上了救护车,祝鹤和祝庸之跟车去了医院,楚天舒开车带着宁馨和黎明随后也赶了过去,任何时候,省人民医院的人总是比超市还多,楚天舒等人急匆匆地从电梯里挤出來,发现祝鹤早在电梯口等着他们了,几个人快步朝急救室快步走去,迎过來的祝鹤忍不住抓住了黎明的手,说:“黎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黎明估计好长时间沒有见过祝鹤的温情,心里不禁一暖,忙道:“小鹤,都怪我不好,我一定把萌萌找回來,一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对了,妈怎么样了。”   “不知道,已经进抢救室了。”   祝鹤含着泪,说:“妈本來心脏不太好,还有高血压,又最喜欢萌萌,一着急就晕过去了。”   黎明说:“小鹤,无论如何,我们得稳住了,别让爸再操心了。”   说着,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让她接过擦拭眼泪,看着黎明与祝鹤在患难中的恩恩爱爱,宁馨很是感动,拉着楚天舒的手,不由得泪眼婆娑,赶到抢救室门口,祝庸之坐在椅子上,举着眼镜在发呆,祝鹤悄悄地坐在了祝庸之的身旁,握住了父亲的手,祝庸之带上眼镜,朝楚天舒点点头,说:“小楚,小宁,家里突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多亏了你们帮忙,谢谢你们了。”   楚天舒说:“老师,碰巧赶上了,这是应该的。”   “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谢谢也是应该的。”   祝庸之说:“对了,抢救病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要不,你们有事先去忙,就不用陪在这儿了。”   宁馨抢着说:“老师,我们沒别的事,我们就留在这儿,或许还能帮上点儿忙。”   祝庸之迅速看了他们俩一眼,说:“家门不幸,连累你们了。”   楚天舒安慰说:“老师,您可别这么说,师母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萌萌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回來的。”   祝庸之轻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宁馨陪着祝鹤,楚天舒和黎明站在走廊上商量下一步如何把黎萌找回來,这时,电梯铃响,乐腾市的那个院长和女秘书长从电梯口走了出來,院长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果篮,女秘书长手里捧着一大捧鲜花,他们分别朝祝鹤与祝庸之弯弯腰,不太自然地笑了笑,祝庸之瞟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怎么又來了。”   “祝教授,我们听说夫人病了,特意过來看望。”   女秘书长转而将鲜花递给祝鹤,问道:“大姐,阿姨应该沒大碍吧。”   祝鹤起身接过了鲜花,说:“谢谢,我妈正在抢救。”   祝庸之微微点了点头,说:“两位,谢谢你们的好意,沒别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听了这话,女秘书长求救似的望了祝鹤一眼,说:“沒事,沒事,我们想了想,这儿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事要处理,我留下來,可以给你们搭把手。”   祝庸之说:“这个……这个太大才小用了,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真要照顾病人,医院里随时可以请到陪护。”   男院长一指女秘书长说:“祝教授,有陪护也沒关系,她护理病人有经验,人灵活,手脚也勤快,就让她留下來帮帮忙吧,你说呢,祝教授。”   都是祝教授,男院长最后一个祝教授其实问的是祝鹤,祝鹤在护理病人方面沒有经验,她想着多一个年长一点的女同志应该会更方便些,就说:“爸,要不就让她先留下來吧,啊。”   祝庸之说:“不行,那怎么好意思,小鹤,千万不能麻烦人家了,两位,我和我女儿和女婿还有点家务事要商量,要不然……”   这已经类似于下逐客令了,女秘书长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了宁馨一眼,为了避免尴尬,男院长轻轻将拎着的果篮放在了椅子上,说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改天再來探望,“谢谢了,鲜花我们就收下了,果篮你们还是带走吧。”   祝庸之瞟了一眼果篮,不紧不慢地说,“小鹤,送送他们。”   祝鹤便把果篮拎了起來,女秘书长死死按住了祝鹤的手,笑道:“祝教授,这怎么行,我们是來看望你妈的。”   祝庸之站了起來,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來看望病人,可你们在果篮里塞这个是什么意思。”   男院长脸上的肌肉颤抖了几下,笑得比哭还难看,结结巴巴地说:“一点小意思,真沒有别的意思。”   “哼,沒别的意思,那就请你们拿回去吧。”   祝庸之把信封扔给男院长,男院长慌忙接住,信封开口处露出了红红的票子,祝鹤也有点不高兴了,冷着脸一伸手,说:“两位请吧。”   男院长和女秘书长再一次悻悻然地走了,迎面碰上从走廊那头走过來的楚天舒和黎明,那位女秘书长用刀子一般的目光剜了楚天舒一眼,好像他粗暴地抢走了她的贞操一般,楚天舒和黎明走过來的时候,祝庸之还怒气未消,他坐下來,盯着楚天舒说:“小楚,你们要是和他们一样的意图,你们也可以走了。”   楚天舒一头的雾水,回头看了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忙问:“老师,怎么了。”   “爸。”   祝鹤喊了一声,对楚天舒说:“那两个人说是來探望我妈的,他们在果篮里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我爸就不开心了。”   楚天舒听了,脸上一阵发烧,心里一阵发紧,忙岔开了话題,说:“老师,我刚才和黎叔叔商量了一下,叔叔和阿姨留在医院护理师母,我和宁馨去把黎萌找回來。”   祝庸之可能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点过火,便换了口气说:“小楚,你别介意,我对他们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反感了,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不是真心想着帮忙,还只是想为他们领导办事,这些人太沒一点儿人情味了。”   楚天舒还想解释什么,这会儿,护士把祝夫人从急救室里推出來了,经过抢救,祝夫人已经苏醒了,祝庸之和祝鹤扑过去,趴在祝夫人的身边,关切地询问着,祝夫人拉着祝鹤的手,虚弱地说:“小鹤,妈求求你,赶紧去把萌萌找回來。”   祝鹤点着头说:“妈,您安心养病,我和黎明一定会把萌萌找回來的。”   祝夫人说:“好,小鹤,萌萌回來了,妈的病就好了。”   本來想在妈妈面前装坚强的祝鹤,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來,由于祝庸之的声望,祝夫人住进了省人民医院的高干病房,医院的院长得知消息,也赶了过來,将祝夫人在病房里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经过抢救,祝夫人已经沒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院长反复强调说,病人的病情只是暂时稳定,需要静养,最关键的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很容易引发心脏病和脑溢血,那就太危险了,听了院长的话,祝庸之和祝鹤、黎明都是忧心忡忡,黎萌必须尽快找回來,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对祝夫人的打击就太沉重了,她肯定会受不了,送走了院长,祝鹤留在病房里陪着祝夫人,祝庸之和黎明等人在客厅里低声商量找回黎萌的事,黎明神情凝重地说:“黎萌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也打不通。”   楚天舒皱起了眉头,说:“现在只能从冷锋身上着手了。”   宁馨突然问:“哥,你说什么。”   楚天舒说:“黎萌的班主任说,她是跟一个叫冷锋的男孩子跑了。”   “冷锋。”   宁馨双手捧着脸,歪头脑袋在思考, 正文 第540章 正直良知   黎明见状,忙问:“小宁,你认识他吗。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不认识。”   宁馨摇摇头,又说:“不过,这名字听着好熟悉呀。”   几个人都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对了,我想起來了。”   宁馨突然大声叫了起來,楚天舒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点,宁馨一吐舌头,低声说:“哥,寒假的时候,我们在秀峰山上的水库里,救的两个小朋友,是不是就是冷锋和萌萌。”   楚天舒愣了一下,说:“对呀,应该就是他们俩。”   祝庸之和黎明忙问怎么回事,宁馨就把春节期间,她和楚天舒在秀峰山游玩的时候,萌萌和一个男孩子在水库的冰面上玩耍,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是楚天舒冒着寒冷将萌萌救了上來,那个男孩子就叫冷锋,当时他骑着摩托车带着萌萌就跑了,黎明听了,想了想,说:“应该是有这么回事,那天傍晚萌萌从外面回來,发着一夜的高烧,我和她妈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捂着被子就是不肯说。”   楚天舒说:“这也是条线索。”   病房里的祝鹤虽然守在了妈妈的病床前,但耳朵一直在留意外面的谈话,刚才宁馨的一声尖叫沒有惊醒熟睡中的母亲,但引起了她的警觉,这一个下午发生的事恍然若梦,作为妈妈的祝鹤几乎要撑不过去,她反复地看黎萌留下的那封信,信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二十几个字:“爸爸,妈妈,我不是你们想要的好孩子,我走了,你们不用找我了。”   但就是这二十几个字,却字字打在了她的心上,她终于知道,对女儿的疏忽还有粗心终于遭到了报复,女儿正在长大,这个时期女孩子更需要妈妈的悉心照料和关怀,以前她尽管也担心过,但总存了幻想和侥幸,总觉得萌萌是个乖孩子,厄运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现在她才明白,做母亲必须要付出,平时不付出点点滴滴,最后就可能付出更惨重,萌萌也许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她是跟一个男生在一起,祝鹤的心就会莫名地揪着疼,很多不该有的后怕一并儿涌上來,联想到社会上种种拐卖绑架红灯区的传闻,还有发生在孩子们中间的那些荒唐事,她这个当妈的,几乎是欲哭无泪了,这会儿听见外面好像有了新的线索,祝鹤再也忍不住了,她看了熟睡中的妈妈一眼,推开门來到了客厅,祝庸之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们啊,都太把工作当回事,根本沒把孩子当回事啊,半年前就有迹象了,硬是沒引起你们重视,要是那个时候就采取措施,哪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黎明低下头不做声,祝鹤含着泪说:“爸,是我们错了,萌萌回來之后,我一定好好待她,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了。”   楚天舒继续说:“那天我和宁馨跑下山,就沒有看见冷锋和萌萌的身影,这说明,他们当时就在附近有藏身之处。”   黎明点着头说:“应该是这样,冷锋本來就是青原人,他父亲做生意赚了钱,估计在秀峰山上买了房子。”   楚天舒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在‘菩提苑’。”   正在这时,楚天舒的手机响了,是卫世杰打來的,“怎么样了,老卫。”   楚天舒对于卫世杰办事的效率非常有信心,“打探出來了。”   果然,卫世杰说:“一个号码的机主叫冷天赐,另一个号码的机主叫冷锋,还有一个号码的机主叫黄艳萍。”   宁馨凑在楚天舒身边,可以将他们的通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用说,冷天赐是冷锋的爸爸,黄艳萍估计是冷锋的妈妈,楚天舒追问道:“老卫,这几个号码目前是什么状况。”   他向宁馨伸出了手,宁馨心领神会,马上递上來笔和纸,卫世杰说:“冷天赐是青原市的一个较大的皮革商,公司的名字叫天锋皮具有限公司;冷锋的号码是临江市的,不过现在已经关机了,最后一次通话就是打给了冷天赐,初步查明,这个号码已经到了江海省的新荷市,黄艳萍最近未与这两人通话。”   整点调查在青原的活动能力不低,卫世杰花重金将刘明辉等人网罗到自己的身边,看來确实物有所值,“好,老卫,辛苦了,替我谢谢刘明辉他们。”   楚天舒边通话边记录下卫世杰通报的内容,祝庸之和黎明看了纸上记录的内容,相视着点了点头,卫世杰问道:“老楚,到底怎么回事,还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冷锋,把祝教授的外孙女带走了。”   楚天舒说:“老卫,你让刘明辉他们再查查天锋皮具公司的情况,有什么收获随时给我发短信。”   卫世杰对于楚天舒此行的目的非常清楚,听到这里,他大笑道:“哈哈,老楚,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这可是一份再重不过的礼物啊。”   楚天舒笑笑,当着祝庸之的面,不敢多说什么,说了声拜拜就挂了电话,黎明看着纸条上的字,说:“报警吧,小楚。”   楚天舒说:“黎叔叔,报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估计会耽误很长的时间。”   黎明问:“为什么。”   楚天舒说:“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孩子离家出走,并不是拐卖绑架之类的重大刑事案件,很难引起公安部门的重视,而且萌萌的真实去向现在也说不清,等警察们调查落实清楚再出警,最快也要到四五天之后。”   祝鹤着急了,忙问:“那怎么办。”   楚天舒沉思了片刻,说:“黎叔叔,祝阿姨,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和阿姨照顾好师母,顺便在临江市内查找萌萌的下落,我和宁馨去找冷锋的父亲,如果有必要,我们连夜赶到新荷市去,查到了萌萌的下落,立即和你们联系。”   黎明和祝鹤都不敢擅自做主,就去看祝庸之,祝庸之一直在专注地观察楚天舒,对于他的意见和想法基本上是赞同的,作为一名清高的老知识分子,为了外孙女他可以去动用乔明松的关系,但是,正如楚天舒所说,一个高中生离家出走的事件,即使惊动了省长,警察办案的基本程序还是要走的,有这耽误的时间,说不定萌萌已经找回來了,当然,让他用这么一件私人的事情去打扰乔明松,过度占用社会公共资源,祝庸之还真不太好开口,如果兴师动众闹得满城风雨,对他和乔明松的声望都将产生不利的影响,祝庸之沉默了片刻,突然问:“小楚,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小宁这么煞费苦心地帮着找黎萌,是不是另有目的。”   说完,祝庸之定定的盯着楚天舒,祝鹤一脸的惊愕,目光在祝庸之和楚天舒身上來回扫视,一直在盘算如何寻找黎萌的楚天舒,根本沒想到祝庸之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尖锐的问題,他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沒有,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祝庸之似乎看穿了楚天舒的心思,他缓缓地说:“小楚,恕我直言,不是我老头子不近人情,你如果能帮我们找回萌萌,就等于是救了我老伴一命,怎么感谢都不为过,但是,请你们直言相告,希望你们想要我办的事,不要违背我的原则和良知,行吗。”   望着祝庸之花白的头发和坚定的神情,楚天舒为这位老人的执着和正直所感动,他诚恳地说:“老师,我承认我今天來找您,确实是有求于您,但是,我们要找回萌萌,绝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也请老师相信您学生的良知。”   “好,我相信你。”   祝庸之点了点头,说:“小楚,有你这一份坦诚,只要你所求之事值得我伸出援手,即使沒有萌萌的事,该帮的我也一定会帮。”   “老师,学生谢谢您的理解。”   楚天舒双手握住祝庸之的手,动情地说:“请您多保重,我们一定尽快将萌萌找回來,也好让师母早日康复。”   祝庸之在楚天舒的手背上拍了拍,重重地点了点头,这轻轻的一拍,楚天舒感觉却有千钧重,他也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从省人民医院出來,楚天舒就提出回青原去找冷锋的老爸冷天赐,宁馨很细心,她趁着楚天舒在停车场倒车的工夫,跑在医院门口的小店里买來了面包和水,上了车,她撕掉包装,自己吃一口,又给开车的楚天舒吃一口,本來她还想给楚天舒喂水,这可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既不能挡着开车人的视线,又要防止路面的颠簸,尝试了几次都沒有成功,漏出來的矿泉水还淋湿了楚天舒的衣服,宁馨只得笑嘻嘻地作罢了,车过收费站,楚天舒让宁馨开车,自己抓起面包和矿泉水猛吃了一通,然后掏出手机,接上车载充电器,开始拨打冷天赐的手机,手机很快就接通了,但是,无人接听,大晚上的接到陌生号码的來电,多数人很自然会想到是那种电话骗子,通常都会置之不理,不过,冷天赐不接电话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这会儿实在不方便接电话, 正文 第541章 自寻死路   此时此刻,在秀峰山上“菩提苑”的别墅里,冷天赐正抱着一具光滑白皙的**在啃,就好像一个饥饿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只肥胖的卤猪手,啃得有滋有味,津津有味,别说沒那闲工夫,也沒那闲着的手爪子,楚天舒一而再再而三地拨,他认准了冷天赐作为青原市的一个皮革商人,对于本地电话应该会接的,他不担心这个來电是谈生意或者提货的客户打來的吗,电话铃声的顽强终于战胜了冷天赐的耐心,他啃够了,也啃累了,翻身仰卧在床上,抓起了手机,被啃的女人似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抬腿骑在了冷天赐的身上,“喂,请问哪位。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冷天赐懒洋洋地问道,楚天舒问:“冷天赐,冷老板吗。”   “是的,你谁……呀。”   冷天赐激灵一声,像是打了个冷战,抬头一看,原來是身上的女人抬起身子正准备套弄他的枪,冷天赐顿时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全身一下酥麻了,就腾出一只手抚摸了起來,摸着摸着,他的手就从胸部滑向了臀部,摸到了那女人的温热湿润处,女人一下子叫了起來,她用手扒拉开冷天赐的手,猛地往下一坐,扑哧一声,冷天赐的枪就被包裹了起來,女人欢快地一上一下地颠簸着,胸前的两个胸器就像两只兔子一样活蹦乱跳起來,楚天舒听见了响动,猜出了几分,不由得偷看了宁馨一眼,说:“冷老板,忙着呢,可别淘空了身子啊。”   “啊,啊。”   冷天赐下意识地应答者,听起來倒像是在配合着女人的动作,楚天舒说:“冷老板,我找你儿子冷锋。”   冷天赐大为不满:“次奥,你找冷锋打我的电话干什么。”   “他关机了。”   楚天舒不容他多想,立即说:“所以我才找你。”   “切,他在临江,沒和我在一起。”   冷天赐不耐烦地说,楚天舒说:“冷老板,他也不在临江,他失踪了。”   “嘿嘿,他失踪了关我毛事啊。”   冷天赐在女人的套弄下已经按耐不住了,他说:“兄弟,别扯JB淡了,我正忙着呢。”   楚天舒恶狠狠地说:“冷老板,我警告你,你要敢挂我的电话,我立马杀上‘菩提苑’,扯掉你的JB蛋,让你今晚上就干球不成。”   正开着车的宁馨斜了楚天舒一眼,手一抖,车子在车道上晃动了几下,吓得后面的车子直按喇叭,这也好,正好与楚天舒要杀上“菩提苑”的威胁配合上了,“我靠。”   冷天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把抓住了女人活蹦乱跳的**,制止了她的上下运动,“你他妈谁呀。”   楚天舒冷冷地说:“你别管我是谁,你必须告诉我冷锋他去哪了。”   “我不告诉你,你能把我的**啃了。”   冷天赐一个街头小混混起家,还沒有混到秦达明那样财大气粗的地步,他看对方能得到自己的手机号码,还能知道自己就在“菩提苑”干球,他心虚了,耍无赖的本能,沒挂电话的胆量,“好,你够**。”   楚天舒被冷天赐的态度激怒了,他再也不顾及还在开车的宁馨,恶狠狠地威胁道:“天锋皮具的江北仓库有多少贴牌货,明天工商局会有人去查实;你中山路上的专卖店有沒有占道经营,明天城管会去交涉;你公司账面上做了哪些手脚,明天税务局会去查账,冷天赐,你他娘的看着办吧。”   楚天舒这几句话句句点在了冷天赐的穴位上,原本挺拔的金枪也在这字字句句中萎靡不振了,急得身上的女人肥臀乱摇,甩下來的汗水就洒落到了冷天赐的脸上,“你***滚吧。”   冷天赐肚子一挺,将身上的女人拱了下去,又连忙冲着手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   楚天舒冷笑道:“哼哼,冷先生,我知道,你是在说你身上的女人。”   卧槽,这家伙太神了,这种人物怎么惹得起,冷天赐光着屁屁就跳起來了,说:“老板,有话好商量,你想要怎么样,你说吧。”   “出來见个面吧。”   楚天舒瞟了一眼窗外,说:“八点,高速路口的湘鄂菜馆,我在那儿等着你。”   “好,好,我马上赶过去。”   冷天赐挂了电话,边穿衣服边骂道:“这***小兔崽子,又***在外面惹着谁了。”   光溜溜的女人躺在床上大笑起來:“哈哈,骂的好,这小兔崽子真是***。”   这个女人是冷天赐的新欢,冷锋对她恨之入骨,认准了就是这个妖精拆散了自己的家庭,坚决反对冷天赐和她來往,偶尔碰见了都要指着她的鼻子骂几句**,女人都是沒搞到手的才好,儿子可只有亲生的好,冷天赐见女人奚落自己和儿子,气不打一处來,抬手就给了这女人大屁股一巴掌,骂道:“好好他妈呆着,看老子回來不干死你。”   女人本來就不爽,听冷天赐这么一说,一下从床上蹦起來,叉着腰光着身子在冷天赐身上蹭來蹭去,还不断地挑逗道:“來呀,來呀,有本事你來干死我呀。”   冷天赐反倒笑了,在她的身下黑乎乎的毛发上抓了一把,骂了句:“妈个比,贱货。”   然后,抓起手机就出了门,冷天赐赶到“湘鄂菜馆”八点整,门外的一张桌子上,几名大货车司机光着膀子在喝啤酒,油光满面地吹嘘着跑南闯北的奇闻异事,他们的话題多半与沿途的娘们有关,说到猥琐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停好车,冷天赐晃到了门口,菜馆的老板娘迎了上來,热情的问道:“师傅,來点什么。”   “我先看看。”   冷天赐摆摆手,迈步就进去了,水灵灵的老板娘自是不甘心,跟着冷天赐的身后介绍着自家菜馆的特色菜和特色服务,这一溜全是小饭店,上了门的客人还留不住,这也太伤自尊了,冷天赐也沒答话,扫视了一下房间,看见了在一旁坐着的楚天舒和宁馨,立即就认准了这就是在等着自己的人,冷天赐走过去,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楚天舒的目光狠狠地瞪在冷天赐的脸上,令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冒着寒气,老板娘一看是熟客,赶紧跑过來,笑盈盈地问:“朋友啊,要不要加点什么。”   “呵呵,加一个红烧猪蹄和一个剁椒斩蛋。”   冷天赐不敢正视楚天舒的眼睛,瞅着老板娘的小细腰,随口就加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老板娘答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跑开了,“冷老板,我们是青原警备区的。”   楚天舒说着,拿出了一个军用驾驶证拍在了桌子上,这是马力帮楚天舒办的,价真货实,由不得冷天赐不信,冷天赐暗暗叫苦:这***兔崽子,惹他妈谁不好,怎么惹到兵爷头上去了,这不是老虎头上抓虱子,自寻死路吗,“呵呵,首长,请问怎么回事。”   冷天赐掏出软中华烟,递给楚天舒一支,又帮他点上,还不忘给宁馨递一支,被她冷冷地拒绝了,楚天舒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來,说:“你儿子冷锋在临江惹祸了,他把我的小表妹带跑了。”   “啊,这个小兔崽子。”   冷天赐故作惊讶,其实,冷锋与黎萌的交往他是知道的,听说小丫头家里在东南省有些背景和地位,他还暗自得意,在新欢面前吹嘘过好几次,今天上午冷锋给他打电话,让他往卡里打了五千块,说是泡妞的经费,沒想到居然是惹了这么个大祸,带着小丫头私奔了,那人家家里能不动用关系问你要人吗,冷天赐曾是青原小商品市场的一个小混混,脑袋瓜子绝对的灵光,后來跟着街坊邻居跑了几趟江海省的新荷市,做起了皮革生意,目前是本市数一数二的皮革经销商,生意火得很,在临江和青原买了好几套房,男人有钱就学坏,这是暴发户正常的生活轨迹,冷天赐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现在的这个小妖精,就将冷锋的母亲黄艳萍一脚踹开了,两人的离婚官司打得昏天黑地,家早就名存实亡了,冷锋也是因了这个原因,才到跟着爷爷奶奶在省城借读,“冷老板,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楚天舒犀利的目光瞪了冷天赐,   ***,你带谁家的女儿跑不好,非要带这个小丫头跑,这个时候,冷天赐得意不起來了,他心里一阵就怵,这才知道名当户对才是好姻缘,惹上了有权有势的家,原來也沒好日子过,他抬了抬屁股,堆出一脸歉意道:“我就是冷锋的父亲,我……我……请问,首长贵姓。”   “我姓马,叫马力。”   楚天舒说出马力的名字,不用担心冷天赐去查,楚天舒越是说得坦然,冷天赐就越慌神,他在來的路上就琢磨过了,原自以为冷锋打架斗殴伤了人,大不了赔钱了事,沒料想这小兔崽子玩起了私奔的花样,这祸就惹过头了,对方能把自己的底细摸这么清楚,足以见得人家的能量可以搞得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正文 第542章 落入陷阱   这阵一看楚天舒的脸色,冷天赐慌得神都快沒了,“马首长,都怪我沒把孩子教育好,他不该……不该带上你家小表妹……嘿,这个狗日里,回來我饶不了他。 ”冷天赐语无伦次地说,“行了,废话少说,还是想办法,先把他们找回來再说吧。”   楚天舒打断了冷天赐,这个人油腔滑调的,一看就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油子,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坐在一旁沒做声的宁馨,平素大大咧咧惯了,看上去沒心沒肺啥都不在乎的她,这会儿也不得不开始替黎萌担起心來,“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往哪去了。”   冷天赐哭丧着脸叫起了苦,此时他还存有一丝幻想,希望能悄悄地把此事处理妥当,让冷锋可以继续和黎萌交往下去,其实,他过去一直在背后鼓动冷锋,一定要把黎萌抓住,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要是儿子真能把黎萌追到手,娶她做了老婆,就可以利用黎萌家的背景和影响,把生意做到省城去,赚更多的钱,那简直太完美了,不过,冷锋沒搭理他,只模棱两可地说他和黎萌是好朋友,知子莫若父,冷天赐知道冷锋不是块读书的料,他认为像他儿子这么点年纪就会哄女孩子欢心,简直就是个做生意的人才,反正他早晚要接了这份家业,现在就出來打拼也不是什么坏事,按照他的想法,一会儿和楚天舒分手,想方设法把冷锋喊回來,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黎萌早晚会是他冷家的儿媳妇,“我再提醒你一下,上午你儿子还和你通了电话,那个时候他在江海省的新荷市。”   楚天舒打消了冷天赐最后一丝的幻想,冷天赐听了,立即变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不得不如实承认,冷锋应该是去了新荷市,新荷市是全国最大的皮革制品集散地,那边不仅有冷天赐大量的供货商,还有冷锋的一位发小,大名叫王长发,长得高大威猛,因为小时候跟别人打架脸上被砍刀划拉了一下,落下了一道华丽的疤痕,大家伙儿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疤王,疤王大冷锋几岁,两人在小商品市场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打台球、泡网吧、天桥底下偷窥美女、小商品市场浑水摸鱼等等勾当,冷锋跟着疤王都干过,可谓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好伙伴,冷天赐赚了点钱,怕冷锋跟着疤王学坏了,上初中之后就把冷锋送到了临江借读,换了环境之后,冷锋也确实有所收敛,兴趣爱好也转移到弹吉他打游戏上了,但两人分开后,依然保持着联系,初中沒毕业疤王就來往于新荷与青原之间,倒腾皮货沒搞出名堂,现在长住新荷,据称是在做发大财的生意,多次邀请冷锋过去一起干,这次冷锋带着黎萌跑到了新荷市,一定是找疤王去了,“冷老板,我希望你好好配合,要是我小表妹少了一根头发,你和你儿子就死定了。”   楚天舒把军用驾照重重地一拍,把冷天赐吓了一跳,差点碰翻了老板娘端上來的红烧猪蹄,冷天赐陪着笑,等着老板娘放下來加的两个菜,才满头冒汗地问道:“首长,你说怎么办吧。”   楚天舒毫不客气地说:“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把人带回來。”   “好,好,我打,我打。”   冷天赐说着,拨打了冷锋的电话,还别说,真他妈的叫父子连心,竟然一打就通了,冷天赐抱着手机,眼睛瞟着楚天舒,凶巴巴地说道:“冷锋,你听老爸说,赶紧把人家小姑娘给老子带回來。”   冷锋比他老子更狠更绝,他说:“不,你赶紧的再给我打五千块钱,要不,我就不认你这个老爸了。”   一说到钱,冷天赐就來气了,骂道:“小狗日的,老子早上刚给你打了五千块,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冷锋说:“早上的五千块是我的加盟费,我还要替萌萌把加盟费交了。”   “什么你妈的加盟费,你少啰嗦,赶紧给老子死回來。”   冷天赐边说边打开了免提键,好让楚天舒与宁馨也听清楚父子俩的对话,人要劝不回來就跟他沒关系了,见冷天赐不答应给钱,冷锋口气软了下來:“老爸,你少啰嗦好不好,算我借你的行不行,等我赚了大钱,我加倍还你。”   冷天赐说:“老子有的是钱,鬼才相信你能赚大钱。”   “老爸,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疤哥吗。”   冷锋有点着急,说:“疤哥说了,交了加盟费,我和萌萌就是公司的营销人员,一年之后升级做经理,年底分红就是20万,不比你辛辛苦苦倒买倒卖做皮货生意强多了。”   槽了,照这么分析,这俩孩子落入传销陷阱了,想都不用想,冷锋说的那个疤哥肯定在身边监视他们的通话,冷锋见冷天赐不说话,马上又说:“痛快点,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我就沒你这个老爸,你也沒我这个儿子了。”   冷天赐望着楚天舒,楚天舒点了点头,“好吧,老子就当这钱打水漂了。”   冷天赐咬咬牙,说:“说,钱打到什么地方,一年之后你要不还钱,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冷锋开始念开户行、收款人和账号,冷天赐让他等一等,宁馨悄悄给他递上了笔和纸,开户行是农行新荷市分行鳌头镇分理处,收款人是金鳌国际皮具连锁集团,楚天舒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黎萌两个大大的字,冷天赐瞟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说:“现在晚了,银行关门了,明天早上我打过去,对了,我得问问,那个叫萌萌的女孩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他娘的别打着她的旗号哄老子。”   对面又静了一会儿,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了出來:“冷叔叔,我和冷锋在一起,我们准备加入金鳌公司,你把钱打过來吧。”   沒错,是黎萌,宁馨和楚天舒在秀峰水库边都听到过她的声音,嘟、嘟、嘟……冷天赐还想说什么,对面把电话挂了,冷家父子通话的时候,楚天舒偷偷拨了黎萌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这个变化完全出乎楚天舒的意料,他原以为找到了冷天赐,联系上了冷锋,就应该可以把俩孩子劝回來,现在看來,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冷天赐跑过新荷市无数趟,对鳌头镇的情况也略有耳闻,听当地人介绍,鳌头镇是一个皮革品制假贩假的大窝点,他们很多的“名牌”货都是从那里出來的,经济实力能进入江海省的乡镇百强,原先只知道镇上藏污纳垢,假货横行,沒想到现在竟成了传销团伙的据点,宁馨不解地问道:“制假贩假,当地政府不管吗。”   “管个毛啊。”   冷天赐冷笑一声,说:“那可是镇上主要的财政收入來源,真要管死了,政府的官员们都要去喝西北风。”   宁馨是学法律的,她不依不饶地大声追问道:“那传销呢,传销可是国家命令禁止的,他们也不管吗。”   冷天赐不紧不慢地说:“人家是金鳌国际皮具连锁集团,你可以去当地工商部门查一查,肯定是注册了的正规公司。”   楚天舒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宁馨的裙子,示意她不要多问了,听冷天赐说到鳌头镇政府能够公开纵容大规模的制假贩假,那就可以想象得出当地的社会治安状况有多混乱,传销组织选择它作为活动窝点根本不足为奇,毫无疑问他们与当地黑恶势力勾结在了一起,并不排除与庇护他们的政府执法人员坐地分赃,“报警吧。”   宁馨看着楚天舒,“沒球用。”   冷天赐苦笑着摇头,他不敢惹毛了楚天舒,但对宁馨的幼稚还是表现出了不屑,他十分肯定地说:“我跟你们说件事吧,某名牌皮具厂家的人带着证据去打假,当地工商部门领着他们挨家挨户去看,一件假货都沒查着不说,刚出鳌头镇就被一伙人围殴,再到派出所去报案,你猜警察跟他们说什么。”   宁馨不服气地问道:“说什么。”   冷天赐冷笑一声,说:“人家警察说,算了,你们认倒霉吧,沒治你们一个诬陷罪就算便宜你们了。”   宁馨气得小脸通红,站了起來,说:“照你这么说,他们就无法无天了。”   冷天赐忙否认道:“姑娘,我可沒这么说,但新荷市的供货商真跟我说过,鳌头镇针扎不进,水泼不进,这应该错不了。”   宁馨气鼓鼓地问:“那你儿子你不管啦。”   “哎,不是还有你们吗。”   冷天赐又耍起了无赖,他苦着脸说:“两位,我可跟你们说,真要是闹开了,他们把俩孩子一转移,我们找不回來人,孩子们在他们手里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想到社会上流传着传销组织对参与者灌**汤、关黑屋子、甚至强奸杀人的说法,宁馨心里不由得不寒而栗,她沮丧地坐下來,拱了拱楚天舒,说:“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冷老板说的有道理。”   楚天舒一开口,差点沒把宁馨的鼻子给气歪了,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正文 第543章 求助遭拒   越是小地方,地方保护主义越是盛行,某些地区的假冒伪劣泛滥成灾,某些地区的无烟工业发达猖獗,很多时候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当地政府不可能一无所知,很大程度上就是政府官员们打着经济发展的幌子,与这些社会丑恶现象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就拿今天这事儿來说,假如楚天舒等人大张旗鼓地到当地报案救人,很有可能的结果是,人影子沒见着不说,往后的线索也都中断了,现在只是不清楚,这俩孩子有沒有这么快就被洗脑了,真要被洗了,他们本人不配合,救起來就太费周折了,“那怎么办,哥,你倒说句话呀。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正文 第544章 车站惨剧   楚天舒从后备箱里把整理好的登山包拿了出來,背在了肩上,从停车场出來,两人就此变身为來新荷寻找财机会的青年男女了,两人手牵着手进了候车室,楚天舒敲醒了看守报刊摊的老头,买了一张新荷晚报和一本杂志,最后又买了一张新荷市地图,这一招是跟卫世杰学的,买报刊是假,买地图是真,想和老头套个近乎打探点消息才是最终的目的,借着候车室里昏暗的灯光,楚天舒一边研究新荷市地图一边和老头有一搭沒一搭地闲扯,这是他在定向运动俱乐部训练时培养出來的好习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熟悉当地的地形地貌和风土人情,老头守了一天,本來瞌睡就少,正好有人闲扯,自然乐得奉陪,还趁宁馨沒注意,一脸猥琐地向楚天舒推销几本“很有看头”的杂志,一直都听说,新荷人个个都很有经济头脑,从卖报老头这里可略见一斑,楚天舒举着地图正和老头聊得兴起,宁馨轻轻碰了他一下,沒等他抬头,一片噪杂混乱的脚步声已经传过來了,候车室里涌进來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头是汗,一脸焦急的男青年,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青年,男青年一路小跑,女青年在后面紧追,还极尽温柔地喊:“哥,哥,你慢点,等等我啊,哎,哎,晓丽还沒跟上來呢。 “滚开,刘玉洁,你这个害人精,不要再缠着我。”   男青年停下脚步,对女青年吼了一声,又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快步跑向检票口,挨了骂的刘玉洁步步紧跟,嘴里仍然在温柔地喊:“哥,哥……”   候车室的广播在反复地播放:“由新荷开往汉口的k83**次列车很快就要开车了,请买好票的旅客抓紧时间检票上车。”   男青年赶到了检票口,掏出车票问检票员:“到汉口的车开了吗。”   检票员说:“还有5分钟。”   男青年朝候车室门口大喊:“晓丽,快点儿。”   “表哥,等等我。”   一个女孩子披头散,冲破了好几个男女的阻拦,甩掉了被扯住的包,又甩掉了外衣,不顾一切地朝检票口冲过來,表哥一只手抓住检票口的栏杆,举着车票的手拼命朝表妹挥舞,站在他身边的刘玉洁脸色变得狰狞起來,她突然跳起來,抢过表哥手里的火车票,看都沒看,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接着,一仰脖子,使劲一咽,竟然把车票吃进肚子里去了,这一变故,让表哥和表妹大惊失色,“表哥,票妹哭着大叫:“抢劫,抢劫啊。”   候车室的工作人员和候车的旅客朝他们望了望,都无动于衷,表哥气喘吁吁地向检票员解释:“大姐,你看了的,我们的票被这个疯女人吃掉了,你让我们先进站,我们上车再补票,行吗。”   “不行。”   检票员冷漠地摇了摇头,广播在喊:“由新荷开往汉口的k83**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检票口停止检票,……停止检票。”   检票员开始关上检票口的门,表妹急了,死死地拉着铝合金的门,哀求道:“别关,别管,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检票员坚决地摇头,关上了检票口的门,表哥和表妹几乎要疯了,表哥迈腿要翻阅栏杆,一个男工作人员跑了过來,将表哥推了下來,表哥和表妹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楚天舒和宁馨靠在一根大柱子的后面,用地图遮住了大半个脸,从看热闹的人群脑袋上继续观察,刘玉洁从后面追了上來,一把揪住表哥的衣服,大喊道:“老公,你不要丢下我,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去吧。”   表哥的眼睛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刘玉洁,仿佛这个漂亮的女人是邪恶巫婆的化身,他猛地一挥手,狠狠煽了刘玉洁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吸引了很多人來围观,刘玉洁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几个指头印,但是她沒有松手,反而笑出声來:“老公,你打吧,只要你不丢下我,打死我也愿意。”   表哥咬牙问:“刘玉洁,谁是你的老公,你为什么要害我。”   刘玉洁的脸色暗淡下來:“老公,你可以不认我,但是,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财的。”   “我不想财了,我要带表妹回去,你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表哥暴怒:“滚。”   刘玉洁“哇”地一声,抱着表哥大哭起來,表哥的心情越的烦躁,使劲推开她,并用力踹了她一脚,刘玉洁被踹倒在地,仍死死抱住表哥的双腿,表哥猝不及防,也被她拉倒在地上,表妹想要去扶表哥,也被刘玉洁拉扯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表哥和表妹与刘玉洁撕打了起來,刘玉洁边哭边叫:“老公和野女人***我啊,我不要活了。”   围观的人当中,有几个本來就是追表哥和表妹的,这会儿开始在人群中比比划划地说他们是夫妻打架,引來看热闹的旅客纷纷指责表哥与表妹,表哥挣扎着站起來,大声地辩解:“我不是她老公,她是我表妹。”   “你不是她老公也不能打她呀。”   两个警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來,强行把他们扯开了,刘玉洁的头被扯掉了一小撮,小腿被表妹用长长的指甲抓伤了,衣服也扯破了好几处,表妹披头散,原本秀气的脸被眼泪和着地上的灰糊成了一个大花脸,最不雅的是,她的外衣进來的时候已经甩掉了,这会儿里面的一件小背心胸前的扣子在撕扯中被扯掉了,透过她捂着的双手,几乎能看见白花花的胸脯,表哥的衬衣一塌糊涂,胳膊被刘玉洁咬了一口,冒出來的血搞得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表哥实在懒得跟刘玉洁再纠缠下去了,转眼去找表妹,却现她正被两个中年妇女架着,拉拉扯扯地往外拖,表哥要追过去,被警察拦住了,表哥语无伦次地对警察说:“他们是做传销的,刚吃了我们的火车票,我们要回家。”   这时,一个脸上有疤的高大青年走了过來,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暂住证给警察看,并指着表哥和刘玉洁对警察说:“他们都是我们金鳌集团的员工,她是他老婆,只是摆过酒席,沒拿结婚证的那种,他在外面又跟那个女人好上了要私奔,他老婆不放他走,警察同志,这事儿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解决。”   警察命令表哥拿出身份证和暂住证,仔细看了看,狐疑地说,“是这样的吗。”   表哥一个劲儿地摇头,刘玉洁却一个劲儿地点头,警察警告表哥说:“你们不想过了好说好散,不要动手打人,你要再这样,我们就拘留你。”   疤脸汉子走过來,对警察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然后朝表哥说:“别闹了,回去吧。”   表哥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暴怒的心情,两眼几乎要喷出火來,忍不住骂了他们一句:“疤王,你们真卑鄙,我不回去。”   疤王不恼不气,朝外面努努嘴,说:“算了,晓丽都回去了,你还赌什么气呢。”   说完,用力拉着表哥向外走,他的力气明显比表哥大很多,表哥不敢挣扎和反抗,无助地跟着他往外走,这出闹剧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围观的人群散开了去,楚天舒回到了报刊摊面前,挡住还在观望的宁馨的视线,掏钱买了老头推荐的一本“很有看头”的杂志,随口问道:“大爷,他们是怎么回事。”   老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嗨,都是金鳌集团的人,隔两天就有这么一出。”   楚天舒把“很有看头”的杂志卷起來,掖在了登山包的侧面,招呼宁馨往外走,广场上,刚才那一伙子人还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吵吵嚷嚷,楚天舒搂着宁馨,装着搂搂抱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缓缓的靠近了过去,夜风中,还能听见表哥在喊:“卑鄙,卑鄙,你们太卑鄙了。”   刘玉洁等几个男女七嘴八舌地劝说着表哥,另外的人已经架着表妹上了一脸面包车,疤王一挥手,从车上下來几个精壮汉子,强行将表哥拉上了车,疤王捏了刘玉洁一把,大声地说:“刘经理,辛苦了,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其他的人围着刘玉洁鼓起掌來,刘玉洁抹了一把嘴角边的血迹,笑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王总。”   突然,表哥从面包车里冲了出來,大喊着:“表妹,我对不起你啊。”   喊完,他疯狂地冲到了马路中间,一辆拉渣土的大型翻斗车避让不及,迎头撞了上去,表哥的身体像一只中弹的小鸟,飞出去好几米远,“轰”的落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了,疤王朝马路上张望了两眼,挥着手让刘玉洁等人上车,随即面包车一溜烟开离了车站广场,宁馨紧紧地抓住了楚天舒的手, 正文 第545章 兄妹同房   “宁馨,我是你哥,你知道吗,你把脚放下去。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楚天舒真不是介意她对哥哥沒有礼貌,而是她的脚抬起來的时候,浴衣里面粉红色的小裤裤依稀可见,“不,就不。”   宁馨坚持说:“你不拆开就不放下來。”   床上垫的是席梦思,软绵绵的,宁馨举着一只脚,站立不稳,那腿一翘一翘的,小裤裤或多或少地一晃一晃,让楚天舒看也不合适,不看又不躲不开,楚天舒屈服了:“好,你坐下,我拆了。”   宁馨得意地一笑,坐在了楚天舒的身边,楚天舒将小红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又狠狠地一撕,一只乳白色的套套露了出來,宁馨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伸了出來:“给我,快点,给我嘛。”   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只套套放在了她的手上,宁馨猛地跳了起來,把楚天舒吓了一跳,宁馨握住了那只套套,马上跳了起來,叫道:“哎呀,脏死了,脏死了。”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了下來,冲进了卫生间,楚天舒莫名其妙地跟了过去,只见宁馨抓着那只套套,放在水龙头下地一个劲儿地冲洗,楚天舒咳嗽了一声,说:“宁馨,我出去观察一下地形,你忙完了就休息吧。”   宁馨头也沒抬,说:“去吧,去吧,早点回來,明天还忙着呢。”   楚天舒静悄悄地穿上衣服,拿了一张房卡,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他的手机响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宁馨要喊他回房间去,但不是,他在手机上看到的却是黎明的电话号码,他问楚天舒他们是否抵达了新荷市,楚天舒告诉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酒店刚刚住下,明天一大早就去鳌头镇找黎萌,黎明仍然不放心,恳求楚天舒一定要把黎萌带回來,如果有困难的话,他和祝鹤也可以赶过來一起做工作,楚天舒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地说会尽力而为的,请他们放心,他关上手机,然后走出了酒店,他是出來观察地形的,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他不敢和宁馨呆在一个房间里,夜晚的春风清凉而柔和,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楚天舒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东张西望地沿着街边往前走,脑子里还在进行复杂的思想斗争,该不该让宁馨去冒险,一个大老爷们心里有事地大半夜里的乱晃荡,很容易被人误他想要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两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踩着柔软的细步走近过來,楚天舒只瞥了她们一眼,就认准了她们是地下性工作者,“帅哥,一个人呀。”   她们开始跟他搭讪,楚天舒点点头,“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她们其中的一个,用引以为傲的胸部顶了顶他的胳膊,楚天舒闪让了一下,继续点点头,“一起玩玩吧,我们会让你感觉好起來的。”   顶他胳膊的女人把胸部贴过來,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我沒有带钱。”   楚天舒撤开了她的手臂,闻到了她们身上强烈的香水味道,他很奇怪自己怎么对她们沒有一点反感,说话的口吻就像在告诉他朋友一个事实,两个女人也不气恼,吃吃笑着走开了,突然间,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酒店里的宁馨,拒绝了这两个女人的诱惑,他感到了一阵轻松,同时又泛起一丝伤感,这本來应该是在临江向晚晴那座小公寓房里抱着枕头做美梦的夜晚,突然之间就跑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新荷,像一个浪荡鬼一样在街头乱逛,独自无聊地面对着这座陌生城市的黑暗街景,楚天舒一直在想,宁馨混进去之后,怎么跟自己联络呢,手机带进去,传销团伙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控制起來,打电话的时候也一定会有人在一旁监视,联络不上,怎么知道她找沒找到黎萌,找到了,她们又在什么地方,虽然约定好了,如果宁馨一天的时间还不出來,就通知马力带队伍來救人,可是,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救得出來呢,难道像鬼子进村了那样挨家挨户地搜,从地图上看,鳌头镇的房子挤挤挨挨的连成了片,恐怕沒等马力搜到他们藏匿的地方,所有传销团伙的人都早就转移了,一大堆的问題沒想出个头绪來,楚天舒看看快一点了,他估摸着宁馨应该睡着了,便打算先回酒店,在沒有想出办法之前,坚决不让宁馨去冒险,楚天舒回到酒店,上了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宁馨仍然沒有睡,好像在死心塌地地等他回來,走进去,见宁馨还靠在床边摆弄着一样东西,楚天舒不满地问:“你怎么还沒睡。”   “人家在等你嘛。”   宁馨往里面靠了靠,又向他招手:“哥,你过來。”   楚天舒走过去,背对着宁馨坐在了床边,宁馨用顽皮的声音在问:“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转过头去,呆住了,宁馨的手里拎着一条卫生巾,这个精灵鬼怪的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楚天舒不耐烦地说:“去,去,别闹了,睡觉。”   宁馨说:“哎,让你好好看看就好好看看嘛。”   楚天舒黑着脸吓唬道:“你再胡闹,我不理你了。”   “我不是胡闹。”   宁馨把卫生巾举到了楚天舒的面前,非常认真地说:“你看看,这个牌子的卫生巾你见过吗。”   楚天舒晃了晃头,心想,这东西,哪个牌子的我也沒有见过呀,他忍不住还是瞟了一眼,“奇葩”牌,真是名副其实,就他这个什么牌子都沒见过的男人都能看得出來,这种卫生巾的材质和做工实在是太粗糙了,奇形怪状的很是难看,“这什么破牌子,能用吗,扔了,扔了。”   楚天舒不满地说,宁馨把手缩了回去,笑道:“嘻嘻,就是这个牌子才有用呢。”   楚天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宁馨,仿佛她是从外星上跑到地球上來的怪物,“傻了吧。”   宁馨一挤鼻子,得意地说:“在的士上我就在想,我混进去之后怎么跟你联络呢,哎,我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就想出办法來了。”   “真的。”   楚天舒也一直在为这事儿头疼呢,听她说想出了办法,忙转过头去问道,“说说看。”   “这玩意儿难看是吧。”   宁馨拎着卫生巾问,楚天舒点头,宁馨又问:“但是,它也很独特吧。”   楚天舒又点头,“他们看得再紧,总不能盯着我上厕所吧。”   宁馨把卫生巾往床头上一贴,说:“如果我把这个贴到厕所的窗户外面,你是不是能看得见。”   楚天舒想了想,说:“用我的那个军用望远镜,找一个合适的制高点,几百米外应该能看得见。”   “行了。”   宁馨一把将贴在床头的卫生巾撕了下來,说:“你看见了这玩意儿,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和黎萌就在这栋楼里。”   楚天舒腾的一下站了起來,朝宁馨伸出了大拇指,宁馨脸一扬,说:“哼,我说过了的,我沒有冷雪姐姐的身手,但我可以用智慧來弥补。”   楚天舒又坐了下來,有点泄气地说:“可是,我确定了你们在哪栋楼里,又怎么能找到你们,把你们救出來呢。”   楚天舒坐在床头,开始苦苦思索,突然,宁馨从枕头底下拎出一样东西,捏着嗓子叫了一声:“看,这是什么。”   楚天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宁馨手里拎的是刚才那只套套,不过,套套里面多了一样东西:手机卡,楚天舒问:“你怎么带进去呢,他们会查出來的。”   宁馨将那只藏有手机卡的套套塞进了卫生巾的夹层中,红着脸低着头说:“这他们总该查不出來了吧。”   楚天舒突然问:“宁馨,这些都是你冷雪姐姐教你的吧。”   “是又怎么啦,冷雪姐姐说,女人不如男人强壮,就更要学会利用女人的优势。”   宁馨理直气壮地说:“只许她教你,不许她教我呀,真是的,冷雪姐姐教了你分筋错骨手,还教了你装死的龟息功,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楚天舒继续寻找破绽:“不对呀,你从外地來,能手机都不带一部吗。”   宁馨一伸手,把手机掏了出來:“这不是吗。”   楚天舒摇头:“沒卡,不露馅儿了。”   “谁说沒卡。”   宁馨按了一下开机键,表示信号的小柱子整齐地排列着,楚天舒偷看了一眼卫生巾,又看了看宁馨手里的手机,宁馨举起手机轻轻地敲了楚天舒的脑袋一下,说:“你又傻了,我有两个卡好不好,这是我上学用的临江卡,那是我在家用的青原卡,明白了吗。”   哇哈,楚天舒无声地笑了起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惭愧,原來这个古怪精灵的丫头早就想好了办法,倒是自己胡思乱想错怪她了,“好,睡觉了。”   宁馨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空出來的床位,楚天舒将宁馨身上的被子掖好,宁馨很听话地侧过去了,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楚天舒抱起另一床被子,在空床位上铺好,很快脱了外衣,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正文 第546章 精灵鬼怪   “宁馨,我是你哥,你知道吗,你把脚放下去。”   楚天舒真不是介意她对哥哥沒有礼貌,而是她的脚抬起來的时候,浴衣里面粉红色的小裤裤依稀可见,“不,就不。”   宁馨坚持说:“你不拆开就不放下來。”   床上垫的是席梦思,软绵绵的,宁馨举着一只脚,站立不稳,那腿一翘一翘的,小裤裤或多或少地一晃一晃,让楚天舒看也不合适,不看又不躲不开,楚天舒屈服了:“好,你坐下,我拆了。”   宁馨得意地一笑,坐在了楚天舒的身边,楚天舒将小红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又狠狠地一撕,一只乳白色的套套露了出來,宁馨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伸了出來:“给我,快点,给我嘛。”   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只套套放在了她的手上,宁馨猛地跳了起來,把楚天舒吓了一跳,宁馨握住了那只套套,马上跳了起來,叫道:“哎呀,脏死了,脏死了。”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了下來,冲进了卫生间,楚天舒莫名其妙地跟了过去,只见宁馨抓着那只套套,放在水龙头下地一个劲儿地冲洗,楚天舒咳嗽了一声,说:“宁馨,我出去观察一下地形,你忙完了就休息吧。”   宁馨头也沒抬,说:“去吧,去吧,早点回來,明天还忙着呢。”   楚天舒静悄悄地穿上衣服,拿了一张房卡,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他的手机响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宁馨要喊他回房间去,但不是,他在手机上看到的却是黎明的电话号码,他问楚天舒他们是否抵达了新荷市,楚天舒告诉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酒店刚刚住下,明天一大早就去鳌头镇找黎萌,黎明仍然不放心,恳求楚天舒一定要把黎萌带回來,如果有困难的话,他和祝鹤也可以赶过來一起做工作,楚天舒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地说会尽力而为的,请他们放心,他关上手机,然后走出了酒店,他是出來观察地形的,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他不敢和宁馨呆在一个房间里,夜晚的春风清凉而柔和,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楚天舒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东张西望地沿着街边往前走,脑子里还在进行复杂的思想斗争,该不该让宁馨去冒险,一个大老爷们心里有事地大半夜里的乱晃荡,很容易被人误他想要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两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踩着柔软的细步走近过來,楚天舒只瞥了她们一眼,就认准了她们是地下性工作者,“帅哥,一个人呀。”   她们开始跟他搭讪,楚天舒点点头,“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她们其中的一个,用引以为傲的胸部顶了顶他的胳膊,楚天舒闪让了一下,继续点点头,“一起玩玩吧,我们会让你感觉好起來的。”   顶他胳膊的女人把胸部贴过來,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我沒有带钱。”   楚天舒撤开了她的手臂,闻到了她们身上强烈的香水味道,他很奇怪自己怎么对她们沒有一点反感,说话的口吻就像在告诉他朋友一个事实,两个女人也不气恼,吃吃笑着走开了,突然间,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酒店里的宁馨,拒绝了这两个女人的诱惑,他感到了一阵轻松,同时又泛起一丝伤感,这本來应该是在临江向晚晴那座小公寓房里抱着枕头做美梦的夜晚,突然之间就跑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新荷,像一个浪荡鬼一样在街头乱逛,独自无聊地面对着这座陌生城市的黑暗街景,楚天舒一直在想,宁馨混进去之后,怎么跟自己联络呢,手机带进去,传销团伙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控制起來,打电话的时候也一定会有人在一旁监视,联络不上,怎么知道她找沒找到黎萌,找到了,她们又在什么地方,虽然约定好了,如果宁馨一天的时间还不出來,就通知马力带队伍來救人,可是,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救得出來呢,难道像鬼子进村了那样挨家挨户地搜,从地图上看,鳌头镇的房子挤挤挨挨的连成了片,恐怕沒等马力搜到他们藏匿的地方,所有传销团伙的人都早就转移了,一大堆的问題沒想出个头绪來,楚天舒看看快一点了,他估摸着宁馨应该睡着了,便打算先回酒店,在沒有想出办法之前,坚决不让宁馨去冒险,楚天舒回到酒店,上了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宁馨仍然沒有睡,好像在死心塌地地等他回來,走进去,见宁馨还靠在床边摆弄着一样东西,楚天舒不满地问:“你怎么还沒睡。”   “人家在等你嘛。”   宁馨往里面靠了靠,又向他招手:“哥,你过來。”   楚天舒走过去,背对着宁馨坐在了床边,宁馨用顽皮的声音在问:“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转过头去,呆住了,宁馨的手里拎着一条卫生巾,这个精灵鬼怪的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楚天舒不耐烦地说:“去,去,别闹了,睡觉。”   宁馨说:“哎,让你好好看看就好好看看嘛。”   楚天舒黑着脸吓唬道:“你再胡闹,我不理你了。”   “我不是胡闹。”   宁馨把卫生巾举到了楚天舒的面前,非常认真地说:“你看看,这个牌子的卫生巾你见过吗。”   楚天舒晃了晃头,心想,这东西,哪个牌子的我也沒有见过呀,他忍不住还是瞟了一眼,“奇葩”牌,真是名副其实,就他这个什么牌子都沒见过的男人都能看得出來,这种卫生巾的材质和做工实在是太粗糙了,奇形怪状的很是难看,“这什么破牌子,能用吗,扔了,扔了。”   楚天舒不满地说,宁馨把手缩了回去,笑道:“嘻嘻,就是这个牌子才有用呢。”   楚天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宁馨,仿佛她是从外星上跑到地球上來的怪物,“傻了吧。”   宁馨一挤鼻子,得意地说:“在的士上我就在想,我混进去之后怎么跟你联络呢,哎,我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就想出办法來了。”   “真的。”   楚天舒也一直在为这事儿头疼呢,听她说想出了办法,忙转过头去问道,“说说看。”   “这玩意儿难看是吧。”   宁馨拎着卫生巾问,楚天舒点头,宁馨又问:“但是,它也很独特吧。”   楚天舒又点头,“他们看得再紧,总不能盯着我上厕所吧。”   宁馨把卫生巾往床头上一贴,说:“如果我把这个贴到厕所的窗户外面,你是不是能看得见。”   楚天舒想了想,说:“用我的那个军用望远镜,找一个合适的制高点,几百米外应该能看得见。”   “行了。”   宁馨一把将贴在床头的卫生巾撕了下來,说:“你看见了这玩意儿,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和黎萌就在这栋楼里。”   楚天舒腾的一下站了起來,朝宁馨伸出了大拇指,宁馨脸一扬,说:“哼,我说过了的,我沒有冷雪姐姐的身手,但我可以用智慧來弥补。”   楚天舒又坐了下來,有点泄气地说:“可是,我确定了你们在哪栋楼里,又怎么能找到你们,把你们救出來呢。”   楚天舒坐在床头,开始苦苦思索,突然,宁馨从枕头底下拎出一样东西,捏着嗓子叫了一声:“看,这是什么。”   楚天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宁馨手里拎的是刚才那只套套,不过,套套里面多了一样东西:手机卡,楚天舒问:“你怎么带进去呢,他们会查出來的。”   宁馨将那只藏有手机卡的套套塞进了卫生巾的夹层中,红着脸低着头说:“这他们总该查不出來了吧。”   楚天舒突然问:“宁馨,这些都是你冷雪姐姐教你的吧。”   “是又怎么啦,冷雪姐姐说,女人不如男人强壮,就更要学会利用女人的优势。”   宁馨理直气壮地说:“只许她教你,不许她教我呀,真是的,冷雪姐姐教了你分筋错骨手,还教了你装死的龟息功,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楚天舒继续寻找破绽:“不对呀,你从外地來,能手机都不带一部吗。”   宁馨一伸手,把手机掏了出來:“这不是吗。”   楚天舒摇头:“沒卡,不露馅儿了。”   “谁说沒卡。”   宁馨按了一下开机键,表示信号的小柱子整齐地排列着,楚天舒偷看了一眼卫生巾,又看了看宁馨手里的手机,宁馨举起手机轻轻地敲了楚天舒的脑袋一下,说:“你又傻了,我有两个卡好不好,这是我上学用的临江卡,那是我在家用的青原卡,明白了吗。”   哇哈,楚天舒无声地笑了起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惭愧,原來这个古怪精灵的丫头早就想好了办法,倒是自己胡思乱想错怪她了,“好,睡觉了。”   宁馨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空出來的床位,楚天舒将宁馨身上的被子掖好,宁馨很听话地侧过去了,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楚天舒抱起另一床被子,在空床位上铺好,很快脱了外衣,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正文 第547章 传销窝点   早上七点半醒來,宁馨现楚天舒已经穿戴整齐,正端坐在床边的沙上静静地看着她,窗外阳光明媚,不时传來忽远忽近的汽车喇叭声,宁馨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楚天舒说:“宁馨,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   宁馨迷迷糊糊地问,“卧底呀。”   楚天舒说:“我起床之后又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你混进去太冒险了,我们还可以另想办法。”   “还想什么,我马上起床,然后……”   宁馨把被子一掀,大声地说:“吵架。”   洗漱完毕,两人下到自助餐厅吃早餐,酒店里的客人一般起得稍晚,这会儿餐厅里沒有几个用餐的客人,楚天舒和宁馨分别取了食物,宁馨故意将她的食物端到远离楚天舒的餐桌上放着,然后背着楚天舒打了一个电话,楚天舒端着餐盘凑了过來,问道:“你给谁打电话呢。”   “你管不着。”   宁馨刺了他一句,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低头吃了起來,楚天舒一把抓过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说:“我们还沒有商量好呢,你怎么就给那个的士司机打电话呢。”   “你凭什么监视我。”   宁馨劈手把手机抢了过來,叫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楚天舒可怜巴巴地说:“不是,來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來看看的吗,你怎么就决定了呢,要不,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你就知道商量,等你们商量好了,赚钱的机会都错过去了。”   这时,宁馨的手机滴地一响,她低头看了一眼,立即把餐盘一推,站起身,抓起包包,吼道:“你少管我,我走了。”   说完,宁馨风风火火就往外走,楚天舒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昨天夜里的那辆的士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宁馨推开旋转门,跑到了的士跟前,楚天舒喊着追了出來,扯住了宁馨的包包背带,“你放开。”   宁馨叫道,楚天舒说:“你会后悔的。”   宁馨坚决地说:“我后不后悔跟你沒关系。”   楚天舒说:“我不让你去。”   “你管不着。”   宁馨叫道:“你放手啊。”   楚天舒也叫:“我不放。”   的士司机在车里按喇叭,宁馨气急败坏,给了楚天舒一巴掌,楚天舒一愣,宁馨趁机拽开包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开车,去鳌头镇。”   的士立即启动了,扔下楚天舒在尾气的烟雾中呆,的士走远之后,楚天舒垂头丧气地回了酒店,上楼收拾了东西,背着登山包下楼到前台结账,昨天晚上的那位女服务员还沒有交班,她接过房卡,问道:“要不要**,不要**我给你打八折。”   “不要。”   楚天舒眼睛焦急地看着外面,随口就说,女服务员慢条斯理地退了押金,楚天舒抓起几张票子,冲出了酒店大门,拦了一辆的士就追了上去,女服务员望着楚天舒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哈,又是一对傻逼。”   鳌头镇位于新荷东北面,距离市区约二十來公里,是远近闻名的商贸经济强镇,有着“江海纳税第548章散地之一,其行业地位虽远不及浙江海宁等皮革之都,但据称其销售规模与之相比难分高下,的士拉着宁馨出了市区,沿着国道跑了十几分钟就抵达了鳌头镇,鳌头镇总面积约九十平方公里,一条国道穿越南北,镇中心大道横贯东西,沿着两条主干道整齐划一的都是三层小楼,一楼商铺,二楼、三楼存货和出租,虽然是周六,但沿街的商铺里仍然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群,吆喝声、摊主为招來客人播放的流行音乐以及因为讨价还击出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响成一片,进入鳌头镇不久,來到了一个写着“鳌头人民欢迎你”的牌楼之下,的士停住了,宁馨惊奇地现,迎上來给自己拉开车门的竟然是昨晚上在火车站候车室见过的刘玉洁,“妹妹,哥让我來接你。”   刘玉洁笑意盈盈地说,然后抢着付了车费,宁馨一脸狐疑地下了车,今年的夏天來得早,才八点多钟太阳已经很大了,刘玉洁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撑到了宁馨的头上,帮她遮挡**辣的阳光,宁馨客气地说:“姐姐,我來打吧,你看,你都被太阳晒着了。”   刘玉洁不依:“姐姐不怕晒,你可不能晒着。”   宁馨执意不肯,她却一再坚持,说:“妹妹,你皮肤又嫩又白,姐姐怕把你晒黑了,以后不好找男朋友了。”   说完,还掏出纸巾,细心地帮宁馨擦去脸上的汗,她可真贴心啊,从下车开始,她一刻都沒有停止过服务,宁馨长这么大,除了妈妈李萍,还从來沒有谁对她如此体贴过,马力他们虽然也很关心她,但那完全是男孩子对女孩子的宠爱,好在宁馨见过了昨夜里的一幕,才沒有被她掺了假的“好”所蒙蔽,她这个殷勤的态度里面,埋伏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借着刘玉洁帮着擦汗的工夫,宁馨侧过身子偷眼往后看,只见昨晚上见过的一名中年妇女正在和的士司机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然后,笑嘻嘻地塞给的士司机几张红票子,的士司机喜笑颜开地接了,转身上车,一溜烟地跑了,中年妇女背过身去,按了几下手机,刘玉洁边擦汗边问:“妹妹,我叫刘玉洁,你可以叫我刘姐,你叫什么。”   宁馨说:“刘姐,谢谢你啊,我叫宁馨。”   “青原來的吧,我是乐腾市的,我们是老乡。”   刘玉洁问了,却不等宁馨回答,接着就说:“哥真是大好人啊,自己致了富,还不忘带动家乡人共同富裕。”   宁馨连连点头,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刘玉洁的手机嘀了一声,她扔了纸巾,仍然举着伞,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如果不是宁馨早有戒备,的士司机、中年妇女和刘玉洁的这些细微动作和表情是不会注意到的,刘玉洁领着宁馨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和宁馨说着一些闲话,“你知道吗,妹妹,鳌头镇的人经常掉钱,他们也都非常有钱,而且本地人看见地上掉钱都不会去捡,因为他们弯腰的时间会挣更多的钱,妹妹,看见地上掉的钱你捡不捡。”   宁馨说:“傻子都会捡,别说正常人了。”   “呵呵。”   刘玉洁被宁馨的快眼快语说乐了,她说:“妹妹,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还穷,或者说,你的时间不值钱,你加盟了金鳌集团之后,你很快就能赚大钱,那时候你就瞧不起地上掉的钱了,或者说,你的时间比捡的钱更有价值。”   宁馨大为惊异,沒想到,才见面不到几分钟,洗脑就已经开始了,刘玉洁好像很随意地问:“妹妹,你这次來,家里人知道吗。”   宁馨摇摇头,马上又说:“男朋友跟我一起來的,不过,我们已经闹翻了。”   刘玉洁说:“哦,很多的男人就是目光短浅,缺乏责任心和进取心,他们只想着如何把我们女人骗到手,才不管今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呢。”   宁馨假装着很有同感,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时,刘玉洁的手机响了,她把太阳伞交给宁馨,走到一边去接听,很明显是怕宁馨听到,宁馨举着伞走过去想要为刘玉洁打伞,刘玉洁连忙摆手,又后退了几步,接听完了电话,刘玉洁再次走过來,将太阳伞从宁馨手里抢过來,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宁馨低着头跟着她往前走,尽量作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刘玉洁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大言不惭地向她灌输“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女人要自立、自信、自强”等理论,说得天花乱坠,振振有词,转过來主街道,刘玉洁带着宁馨七弯八拐地來到了一栋三层小楼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销售点,你看,货品琳琅满目,都是世界名牌啊。”   “是吗。”   宁馨两眼放光,只瞟了一眼,便暗淡了下來,明明是假冒伪劣,挂了个世界名牌的标签而已,“呵呵,公司不靠着赚钱。”   刘玉洁也沒打算让宁馨看货的真假,而是拉着她直接上了三楼,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标准的公司架构,中间是十几个格子间,周边是经理办公室,看见來了人,十几个格子间的人全站了起來,大家一起鼓掌,气氛十分热烈,刘玉洁带着宁馨进了一个亮堂堂的会议室,十几个穿着制服的职员排着队过來和宁馨握手,有的说,美女,辛苦了,有的说,欢迎你,美女,态度都十分的热情,握手之后,有一个帅哥帮宁馨打扇子,有一位美女拿毛巾给她擦汗,有一名阿姨赶紧倒了水,送到了刘玉洁和宁馨的手上,搞得宁馨十分紧张,也很不好意思,有人在外面敲门,门一开,就听见有人说:“老总來了。” 正文 第548章 深入虎穴   这句话仿佛一道圣旨,十几个人都了疯一样向门口挤,帮宁馨擦汗的美女把毛巾一扔,也跑过去了,跑的时候和帮着倒水阿姨碰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不过,她顺势往前一冲,扑通跪在了老总面前,只有刘玉洁稳如泰山,端着杯子看着,宁馨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哪,这又是哪家的规矩,抬眼仔细细看,虚惊一场,原來那位美女在用刚才给宁馨擦汗的毛巾帮老总擦皮鞋,宁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刘玉洁看着宁馨,笑着说:“公司的管理制度严格,纪律严明,妹妹,等你做到了级别,也会有人帮你擦皮鞋的。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老总是一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走过來向宁馨伸出双手,笑容非常自信从容,彬彬有礼,颇具风度,“美女,早上好,介绍一下,我叫欧阳鹏程,是金鳌集团的副总经理,來自东南省骧陶市。”   宁馨一愣:这么巧,又是老乡,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必须得有这么巧,试想,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出來闯荡打拼,能遇见家乡人会感觉多么的亲切,再就是,他们要给宁馨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东南省的人都知道,骧陶、乐腾相比于临江和青原來说属于小城市,他们都能在金鳌公司取得骄人的成绩,我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我为什么不能干出一番事业來,欧阳鹏程一挥手,其他人都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出,他在宁馨的对面坐下來,刘玉洁坐在旁边,和蔼地说:“宁小姐,我代表金鳌集团欢迎你,对公司有什么要求,或者公司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请尽管提出來啊。”   宁馨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说沒什么,完全是那种沒见过世面的胆怯,“你是王老板的什么人。”   欧阳鹏程解释说:“哦,王长也是我们集团的副总,他今天有别的重要工作,就由我來接待你了。”   宁馨说:“我是他朋友的朋友。”   欧阳鹏程问:“你这次來干吗。”   宁馨说:“看看。”   “看完了呢。”   欧阳鹏程问:“不考虑加盟吗。”   宁馨默默无语,望了一眼刘玉洁,她正在喝水,姿势很优雅,甚至有点陶醉,其实,她一直在细心观察宁馨的表情和神态,宁馨这种谨慎的态度令她颇为满意,“沒关系,沒关系,來了就好。”   欧阳鹏程接着说:“我们公司对于所有有意愿加盟的人才都是欢迎的,但绝对不强迫,完全出于自愿,金鳌集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靠的就是实力和诚信,吸引了一大批有志之士的加盟。”   宁馨松了一口气,胆子似乎大了一点,她问道:“欧阳老总,我很想了解一下公司的经营模式,能给我讲讲吗。”   “沒问題,沒问題,这正是我马上要跟你讲的。”   欧阳鹏程直视着宁馨,说:“宁小姐,你很有展前途,因为你和普通的女生不一样,你关心经营模式而不像那些一般的女生只关心怎么赚钱,请问,你知道直销吗。”   “不是太清楚。”   宁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和传销有什么不同。”   欧阳鹏程不由自主地和刘玉洁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笑了起來,还笑着拍了拍巴掌:“问的好,问得好,你果然不同凡响,像你这么有天分的人,我敢说,不出一年,你就会成为金鳌集团的中坚力量。”   宁馨羞怯地笑笑,眼睛盯着欧阳鹏程,目光中流露出求知的渴望,“直销是国际营销实践中的一种重要模式,它与传销最根本的不同就是,传销是国家明令禁止的,而直销是获得了国家工商注册登记的。”   说到这里,欧阳鹏程很有气势的把手一指,说:“看见沒有,那是金鳌集团的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   宁馨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这两样证照挂在了会议室里最醒目的位置,欧阳鹏程趁热打铁地说:“我们集团合法缴纳各种税金,包括个人所得税,今年年初,公司十几位高管一次性缴纳的个人所得税每人都过了两万元,为此,集团还得到了税务部门的表彰。”   不错,在证照的旁边,真的有一块金光闪闪的某某年度“纳税先进单位”的匾牌,欧阳鹏程适时地补充道:“传销是一种经济犯罪活动,它严重危及社会的和谐稳定和国家市场经济秩序,政府要坚决打击的,违法犯罪的事情,公司是绝对不会干的,我们也不敢干呀。”   见宁馨不说话,欧阳鹏程问道:“宁小姐,你还有疑问吗。”   宁馨摇头:“沒有了。”   欧阳鹏程追问道:“那能不能现在就决定加盟。”   宁馨问:“加盟费是多少。”   欧阳鹏程伸出一个巴掌:“五千。”   宁馨迟疑了一下,说:“我沒带那么多钱。”   刘玉洁说:“带了卡吗,我们可以带你去取。”   宁馨说:“沒有,银行卡在我男朋友手上。”   刘玉洁有些气恼,她埋怨道:“你都跟他闹翻了,怎么不把卡要过來。”   宁馨好像还心有余悸,说:“我男朋友不放心,他说,直销就是传销,传销就是老鼠会,会骗死人的。”   “哈哈,那是一种误解。”   欧阳鹏程又笑了起來:“不过,很正常,很多缺乏了解的人都有这种错误的看法。”   “你有什么好骗的,骗嘛,无非是骗财骗色,你说骗财,那我问你,你的手机和银行卡,还有贵重物品,现金什么的,你看看都还在吗。”   刘玉洁接过话头,“在,还在。”   宁馨不自觉地翻开了包,欧阳鹏程和刘玉洁迅看清了宁馨包里的内容,“那骗色呢,你说,有沒有人要骗你上床。”   刘玉洁问得理直气壮,“呵呵,如果有这等好事,我真求之不得呢,哦,不好意思,宁小姐,你又美丽又聪明,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无动于衷的,请原谅我的直率。”   欧阳鹏程装着风趣的样子,宁馨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刘玉洁紧接着就说:“是啊,这么好的女朋友居然就舍得放手,你男朋友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厉害,真是厉害,一打消了宁馨对于公司经营模式的疑虑,马上就起了新的攻势,那就是要让宁馨彻底放弃对男朋友的幻想,宁馨沉默不语,刘玉洁紧追不放,说:“妹妹,你男朋友不是跟你一起來了吗,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卡给你送过來。”   宁馨迟疑着打开包,掏出了手机,又看了看欧阳鹏程和刘玉洁,两人都鼓励地朝她点点头,这个电话,宁馨本來就是想打了,她必须告诉楚天舒,已经混进來了,宁馨拨通了楚天舒的电话:“喂,哥,我到了金鳌集团,人家是正规的公司,……真的,我不骗你,我都看见他们的营业执照和纳税证明了,……哥,那你把我的银行卡送过來,求求你了。”   宁馨急得眼圈都红了,她捂着电话,对刘玉洁和欧阳鹏程说:“他不肯送过來,他让我去市里拿。”   刘玉洁小声说:“你傻呀,你去了,他肯定不会让你再來的。”   “我來跟他说。”   欧阳鹏程把手机从宁馨的手里接了过去,走到会议室的另一头,态度诚恳地说:“兄弟,我以人格担保,金鳌集团永远來去自由,不信你也可以來考察一下,觉得不认可,我们可以帮你买火车票,保证让你开开心心地來,开开心心地走,到时候把你女朋友带走也行,你看怎么样。”   宁馨紧张地看着正在通话的欧阳鹏程,刘玉洁抓住了宁馨的手,好像是在给她鼓励和安慰,过了一会儿,又把茶杯递给了宁馨,让她喝口水,不要紧张,他们可能是在电话里生了争执,欧阳鹏程抱着手机在会议室里走來走去,声音渐渐也大了起來,宁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什么,你要报警,好啊,你报好了。”   欧阳鹏程毫不在乎地说:“兄弟,如果你真爱宁小姐,你不希望她落入火坑,那你就來接她回去,……中午十二点,我们带着宁小姐在镇派出所等你,你來不來,……哈,你为什么不來,你不怕宁小姐在这里被人骗惨了。”   好像又说了几句,欧阳鹏程抱歉地笑笑,把手机递还给了宁馨,说:“我怎么劝,他都不肯过來,对不起,沒话费了。”   刘玉洁狡诈地笑道:“我们的行业就是照妖镜,你男朋友是人是妖经过我们行业一照,马上现出了原形,妹妹,他口口声声说你有危险,要上当受骗,可是他怎么就不肯过來接你回去呢,哼,自私,胆小,这种男人靠不住。”   宁馨作痛苦状,心里却在奇怪,这个卡号明明还有近一百块钱的花费,就算是长途加漫游,也不会这么几分钟就耗光了吧,她哪里知道,刚才欧阳鹏程与楚天舒只说了几句话,趁着她喝水的那几秒钟,将电话拨到了一个他们预先设定的号码,把花费全转移出去了,后面说的那些话,完全是装模作样说给宁馨听的, 正文 第549章 卑劣手段   从现在开始,宁馨的手机成了一个摆设,再想要和外界联系,就必须求助于传销团伙的人了,这些人都经过特别的训练,他们互相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即便是提前有了警觉的宁馨,也沒有看清他们魔术般的手法,稀里糊涂就丢光了话费,而且,如果有人给这个号充值,充值的钱也会直接转移到他们设定的号码上去,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金鳌集团每天从新來的传销者手里骗取的充值收入都有几千元,甚至上万元,当然,需要宁馨与外界联系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解除技术手段,然后就骗她说,你的家人帮你充话费了,这么说來,黎萌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就不足为奇了,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不肯就范的人也只能任其摆布,欲哭无泪了,但是,这并不是参与者噩梦的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他们启动的洗脑程序要摧毁参与者的意志,激化起他们的狂热和**,然后主动地、不断地拉人加入进來,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不过,这伙人的卑劣表演都被宁馨录制下來了,早上就餐之前,楚天舒把那块带有摄像功能的手表交给了她,“宁小姐,下一步你怎么考虑。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欧阳鹏程冷冷地看着宁馨,“嗯。”   宁馨现出绝望的神色,无可奈何地说:“欧阳老总,我能不能再看看,实在不行,我找我爸妈给我打钱过來。”   “当然可以。”   欧阳鹏程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他对公司的洗脑手段充满了信心,只要宁馨答应留下來,就算成功了一半,他们干的就是这一行,每天都会有人來自投罗网,根本用不着急功近利,只要洗脑成功,钞票就会源源不断像流水一样漂进公司开设的户头上,刘玉洁起身说:“欧阳老总,那就到这里吧,我领宁妹妹去工厂、培训中心和宿舍里参观一下。”   “好的,好的。”   欧阳鹏程再次与宁馨握手,从这么一个小细节中,宁馨就判断出來了,刘玉洁在金鳌集团的地位远比这位欧阳老总要高,从小楼下來,刘玉洁再沒有想起要给宁馨打伞,她领着宁馨穿过镇中心大道,钻进了曲里拐弯的小路,和大街上整齐划一的小楼不同,小路的两边全是杂乱无章的民房,夹杂在其中的就是那种类似于小作坊的加工厂,不断有拖着“名牌”箱包的微型面包、三轮车和手推车从她们身边匆匆而过,车上的工人们打着赤膊,都用诡异的目光看宁馨,此时,楚天舒正在鳌头镇西边的一座山头上,用军用望远镜在观察镇里的动静,他紧随着宁馨进入了鳌头镇,装着一个外地批发商的样子在镇里游逛,发现镇西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栋烂尾楼,这是全镇的制高,他慢悠悠地晃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了上了烂尾楼,这个山头外形像一头卧着的乌龟,鳌头镇也因此得名,刚登上烂尾楼不久,楚天舒就接到了宁馨的电话,他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宁馨已经混进去了,紧张的是,不知道她在里面会遭遇什么,和一个自称是公司副总的男人争吵了几句,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拨打就提示欠费停机了,楚天舒隐蔽在烂尾楼的阳台侧面,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镇里的地形,当他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一家连着一家的民房时,立即就隐隐感觉到,传销团伙应该就驻扎其中,这种地形非常适合隐蔽和转移,不熟悉地形的人贸然走进去,面对差不多结构形式的一大片房子,很容易晕头转向迷了路;另外,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又可以通过户与户之间的小巷子,迅速撤离出去,要想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把人救出來,沒有内外的接应,简直无从下手,楚天舒突然从镜头中发现了宁馨和刘玉洁的身影,他举着望远镜跟随她们穿过了中心大道,可是,当她们进入了民房的小路之后,就再也搜寻不到了,楚天舒静下心來,他估计宁馨要发出所在准确位置的信号为时过早,因为她先要找到黎萌,还要拜托传销人员的监视,这中间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于是,他拿出指北针,运用定向运动训练时学到的知识,画出了一张大片民房区域的道路示意图,又将观察到的周边皮货店、小餐馆、小旅馆、摩托车修理店铺、加工厂等等一一作了标记,然后靠在立柱上小憩了一会儿,经过周密的思考,楚天舒最后确定了他的营救方案,很显然,白天人多眼杂,又搞不清各色人等的身份,要想从传销窝带出两个人來而不被发觉,机会微乎其微,所以,营救行动只能在夜间进行,但随之而來的问題是,要想在黑灯瞎火中从民房小巷中顺利转出來,几乎完全沒有可能,逃离又只能等到天色放亮之后,如何选择时机和交通工具,一时困扰住了楚天舒,宁馨随着刘玉洁在民房之间穿行,只过了几条街,她就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跟在刘玉洁身后木然地往前走,一边走,刘玉洁一边继续和宁馨聊天,很快就谈到了女人非常感兴趣的话題,她谈到了明星的驻颜术,从刘德华、成龙,说到赵雅芝、张曼玉,这些明星都已年过半百,至今看上去仍然青春不老,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有钱,“明星嘛,钱赚得多,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每年都要到韩国去做美容手术,打一针羊胎素,所以,他们看上去总是那么年轻美貌,女人比男人老得快,青春流逝,弹指一挥间。”   刘玉洁叫了声宁馨的名字,说:“特别是你,可以说是天生丽质,在学校里一定是校花吧。”   宁馨不好意思:“哪里哪里。”   “绝对是,我的眼光一向很准的。”   看到宁馨隐隐有些高兴,刘玉洁继续滔滔不绝:“你今年不到20岁吧,还年轻,体会不到衰老所带來的痛苦,过了这个花季岁月,女人就青春不再了,你总有一天也会老的,如果你那时在一家公司上班,就算是一个超级白领……”   说到这里,刘玉洁叹了口气,说:“就算你拿再高的工资,你也不可能像明星他们那样,每年飞到韩国去花50万打一针羊胎素來永葆青春吧,你最多去去美容院,然后眼睁睁看着美丽从指间流走,为什么呢,因为你沒钱呀,你可能会说,我这么高的学历,天天坐写字楼,这样的白骨精生活肯定令人羡慕,谁羡慕,只有穷人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   宁馨沒有说话,歪着头,轻轻用手拨弄额前的头发,神情却表现出对刘玉洁谆谆教诲的钦佩,听到这里,她突然打断了刘玉洁,问道:“刘姐,如果我在这里干,我最终有可能拿到多少钱。”   刘玉洁心里暗暗高兴,这丫头上钩了,“我们是人相信人的行业……”   突然她意识到这番话说不定会让宁馨又想起传销來,忙打住了,说:“一会儿你到了培训中心可以听听老师的讲课,也可以问问那些营销明星,还有那些部门经理,不过,你如果能干到副总的位置,每年光交个税就超过两万,你可以推算一下,能拿到多少钱嘛。”   宁馨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再往前走,宁馨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楼与楼之间的距离越來越小,几乎可以说是紧挨着的,通过此楼的窗户就可以爬到另一栋楼里面去,而且这些楼都是空置着的,所以窗户上并沒有像其他的房子那样装上结实的防盗网,“哦,这些都是我们集团的产业,是预留着给公司员工做新房的。”   刘玉洁指指画画的解释说:“你想啊,我们公司大多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要吸引人才留住人才,不仅要靠待遇留人,更要靠福利留人,将來你们成家了,都可以分配一栋小楼过渡,我知道,你们赚了钱,是瞧不起这种老房子的,一定会到城里去购房,你们把这些楼房腾出來,公司又可以提供给新來的年轻人,循环往复,公司就可以持续发展壮大了。”   我靠,这么光明美好的前景是多么吸引人啊,宁馨不得不要啧啧称奇,穿过了这片空置房,就來到了一栋装修一新的小楼前,“这是公司的培训中心。”   刘玉洁介绍说:“前面是公司的男女宿舍,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司采取半军事化管理,男女员工分开住宿,有严格的值班制度,不会有男员工骚扰女员工的现象发生,听完课,我带你去宿舍,好好安顿下來。”   刘玉洁说这个话,也是对宁馨的一个暗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公司的员工了,交沒交加盟费,签沒签协议,这都无关紧要,宁馨留意了一下,从培训中心这栋楼开始,再往前的楼房就与紧挨的楼房不一样了,它们的窗户上都装上了结实的防盗网,刘玉洁所说的办军事化管理,其实就是限制了加入人员的行动zì yóu,还在楼梯上,就从二楼的一间房里传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歌声, 正文 第550章 榜样力量   “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   听嗓音一定是一个老女人在唱,唱的还是《青藏高原》最后那一段高音,明明唱不上去,估计破锣嗓子都喊哑了,总算把最后几个字喊出來了,令宁馨大吃一惊的是,门里竟然传來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刘玉洁轻轻推开了门,讲台上,昨天在车站候车室里见过的那位中年妇女红光满面,浑身的赘肉在掌声和叫好声中抖动出激动的光芒,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大声地问:“唱得好不好。 聪明的孩子一秒记住本站 ”“好。”   讲台下的几十号人同时振臂高呼,小伙子声嘶力竭地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勇敢地去尝试,就一定能获得成功和掌声。”   这个时候,小伙子发现了站在门边的刘玉洁和宁馨,他用手一指,大声地说:“又來了新同事,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对她的到來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几十号人齐刷刷地站了起來,转过身,狂热地鼓掌,震耳欲聋,走过去的时候,过道中的男女纷纷伸出手來跟宁馨握手,一边握一边说:“美女,欢迎你。”   这是一间大教室,屋里面坐满了人,大概是三十多人,他们正端坐在小马扎上,拼命地拍着巴掌,那情形让宁馨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欢迎新员工,而是在幸灾乐祸,小伙子从讲台上迎下來,并把宁馨请到了讲台前,讲台上的白板上写着:本月营销之星畅谈会,主谈人,邝世雄,宁馨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下,觉得这名字很别扭,她向教室里搜索了一眼,沒有看到黎萌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冷锋,略略就有些失望,唱歌的中年妇女早已下了台,只有小伙子还站在台上,他神采飞扬地讲着,唾沫星子四溅,“大家静一静,在本月营销之星畅谈会开始之前,我很荣幸地向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她來自东南省青原市,她的名字叫宁馨,宁静的宁,温馨的馨,希望大家花一到二秒的时间记住这位大美女,在记住她美貌的同时,也请大家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生活中相知相随的朋友,工作中密切合作的伙伴。”   说完,他带头鼓起掌來,又是一阵掌声雷动,马上有一个第一排的小伙子给宁馨让出了座位,“看见沒有,这就是榜样。”   小伙子指着让座的年轻人大声地说:“鼓掌。”   继续掌声雷动,随后,小伙子宣布,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月的营销之星,他的名字叫邝、世、雄,随着有一阵的震耳欲聋,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上了讲台,如果不是小伙子提前宣布的话,宁馨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看上去蔫不拉几窝囊到家的男人就是本月的营销之星,沒曾想,这个男人一开口却让宁馨大吃了一惊,“我叫邝世雄,來自东南省临江市……”   晕死,又是东南省,难道今天是东南省的专场吗,当然,因为在座的三十多个人当中,绝大多数是从东南省拉來的,所以,本月的营销之星出自东南省就再正常不过了,“今天我來和大家共同探讨有关财富的话題,我是一名下岗工人,年龄大,学历低,沒有良好的社会背景,是金鳌集团给了我成功的机会,我的体会是,只要你敢想敢做,就一定能改变你和整个家族的命运,我敢说,只要你付得出努力,下个月站在这个讲台上畅谈的就是你,……”   别看邝世雄其貌不扬,但是他的现身说法极具煽动性,宁馨着急找黎萌,心思完全不在听课上,她心不在焉听得晕晕乎乎,而其他的人则在不断地欢呼和鼓掌,场面相当的狂热,有句话叫什么:“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几乎所有听课的人脑子里都盘旋着同样的一个想法:像邝世雄这样毫不起眼的老男人都能成为当月的营销之星,马上就要晋升为部门经理拿大钱,我比他不知道要强多少,我凭什么不能,时间一点点过去,邝世雄还在讲台上鼓噪,宁馨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就往外走,刘玉洁连忙跟了出來:“妹妹,妹妹,你不再听会儿。”   宁馨咬着牙一直向前冲,试图从其他的房间里发现黎萌的身影,可刚跑过一间教室,刘玉洁气喘吁吁地从后面拉住了她:“妹妹,你跑什么。”   宁馨回过头,看见跟着一起追來的还有那个小伙子,小伙子紧跑几步,挡住了宁馨的去路,问道:“美女,讲课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不听了。”   宁馨急不择言地说:“有什么好听的,这样猥琐的男人都能当上营销之星,公司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再说了,听來听去,还不就是传销,你们想害我呀,幸亏我沒交加盟费。”   “美女,你肯定听误会了,要不你明天來听,看是不是。”   小伙子的语气有些气恼,他估计是负责培训的,被宁馨当着刘玉洁的面奚落了,不由得要恼羞成怒,“不听,完全沒有技术含量。”   宁馨毫无畏惧地盯着他,“你什么态度。”   刘玉洁瞪了小伙子一眼,说:“对于宁小姐这么优秀的人才來说,你的培训科目确实太简单了。”   小伙子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低头不语了,刘玉洁为什么要处处维护宁馨呢,这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昨晚上被车撞了的表哥是刘玉洁拉來的下线,突然就这么沒了,她需要拉新人來弥补损失,像宁馨这样自投罗网沒有明确上线的人,她当然愿意费尽心机把她发展成为自己的下线,其二,刘玉洁看中了宁馨的潜质,像她这样有文化有头脑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洗脑的难度固然很大,但一旦洗脑成功,绝对会是一把好手,将來宁馨拉來的人都算是刘玉洁的下线,当然,刘玉洁更希望能将宁馨培养成自己的好帮手,以后像昨夜里那种装疯卖傻的事就不用亲自出场了,小伙子好沒趣味地走了,刘玉洁陪着宁馨下了楼,提议道:“妹妹,这些人的档次太低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专家。”   “我谁都不想见,我要回去。”   宁馨假装着打定了主意,刘玉洁再次帮宁馨撑开伞,劝道:“妹妹,既來之,则安之,不妨就多长点见识嘛,实在你不愿意,姐姐晚上亲自把你送到新荷去。”   实际上,刘玉洁要带她去见别的人,宁馨正求之不得,她就是想到处去转转,看能不能发现黎萌的踪迹,“别东扯西拉了。”   宁馨跟着刘玉洁走着,嘴里还在发泄着不满:“你们摆明了是在搞传销,你们是骗子,什么公司啊,产品啊,证照啊,都是骗人的幌子,我出來是合法赚钱的,不是來做骗子的。”   刘玉洁耐心地说:“妹妹,你要产生了误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我带你去见专家,他可以给你讲明白这一切。”   “我不去。”   宁馨扭捏着停住了脚步,“你怕什么。”   刘玉洁一副鄙视的表情,宁馨假装着被激怒了,说:“去就去,怕什么。”   七转八转的差不多要到十点了,还沒有发现黎萌的踪迹,宁馨不免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色,刘玉洁见了暗自高兴,这个时候人的心理是最脆弱的,她认为,专家一定能成功为宁馨洗脑,终于又走到了一栋小楼前,宁馨感觉真的累了,她被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小楼房搞迷糊了,上楼的时候宁馨就发现,这栋楼的装修绝对称得上奢华,与小楼破旧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进到客厅,正中有一个小方桌,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头顶半秃,一副大学教授的做派,围着小方桌坐了三个人,态度非常的虔诚,见刘玉洁和宁馨进來,都站起來和她们握手表示欢迎,然后与中年人鞠躬握手大喊老师辛苦之后,就出去了,刘玉洁走到秃顶的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回报她的则是秃顶男人郑重而长时间的握手,与此同时,从刘玉洁嘴里飞快地蹿出一段话:“老师上午好,我代表公司及全体营销人员向老师的传道授业表示衷心的感谢,并恳切地请求老师对宁小姐予以指导。”   那语言之流利、语速之快,令宁馨瞠目结舌,她知道,这绝非朝夕之功,一定和他们平时勤学苦练并一次次地反复实践分不开的,刘玉洁说完,沒等宁馨开口,秃顶男人抢先开了口:“我叫董其遒,以前是东南经贸政法大学的教授,哦,更正一下,不是教授,是副教授。”   哈,又是一个与东南省有瓜葛的家伙,宁馨暗暗好笑,董其遒请宁馨坐下,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态,他简单地问了宁馨的一些基本情况后,说:“宁小姐,你觉得们现在从事的这个行业违法吗。”   宁馨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551章 洗脑教授   专家就是专家,董其遒表现得非常的大气,直击宁馨心理上的要害,其气势完全过了此前见过的欧阳鹏程和负责培训的小伙子,宁馨整理了一下思路,她觉得必须利用这次谈话來取得他们的信任,至少是要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态度,要不然的话,这样无休止地耗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黎萌啊,董其遒盯着宁馨,大约几十秒沒说话,突然,他猛地一拍胸脯,掷地有声地说:“我以我的节操担保,这个行业绝对不犯法。 ”说完,他振振有词地说:“今天,你见到了公司的很多人,你仔细想想,他们哪一个像犯罪分子,他们哪个有犯罪的动机。”   董其遒颇有气势的一番质问,即使是早有准备的宁馨也同样感觉招架不住,“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犯不起法啊,再说了,他们要犯法,在家里犯就可以了,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鳌头镇这个的地方來犯法,在家犯法,父母和朋友可以去探望,可在鳌头,谁能过來,父母一大把年纪,谁经得起折腾啊。”   在镇住了宁馨之后,董其遒改为了苦口婆心,这自然不可能打动宁馨,但她必须露出他说的很有道理的神情,董其遒斩钉截铁地说:“准确一点地说,我们只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直销都沒立法,我们犯的哪门子法。”   宁馨学的就是法律,可在董其遒的质问面前,确实只能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反问道:“我感觉,你们这种做法和报纸电视网络上宣传的传销极为相似,传销可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是骗人害人的。”   董其遒看了刘玉洁一眼,笑了:“美女,你果然很有眼光,带着问題來学习你会领悟得更快一些,不过,我问你,你这么漂亮,在街上经常会有小伙子对你投來爱慕的目光吧。”   宁馨回答:“有的。”   董其遒严肃地问:“好,你看见这些爱慕的目光,那你会不会怀疑他要对你实施性暴力呢。”   宁馨一笑,说:“不至于那么敏感吧。”   “你现在就是这么敏感。”   董其遒坚决地说:“你看到了我们直销与传销有相似的地方,你就一口咬定我们是在搞传销,实在违法犯罪,其实,你看到的都是细节,沒有看到本质,你明白了吗。”   董其遒的话让宁馨一时云里雾里,真的有些分不清对错來,她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董教授,那你告诉我,公司是怎么赚钱的,而且还能赚那么多的钱。”   有戏,谈到赚钱就好办了,不怕你顽固不化,就怕你不想赚钱,董其遒兴致勃勃地说:“宁小姐,我跟你说,一个产品从工厂到消费者之间有6%的中间环节,例如全国总代理、大中小批商、零售商,还有广告、运输、仓储等等等等,如果我们直接把产品销售到消费者手上,是不是可以减少这6%的中间环节产生的费用,这中间的利润空间有多大,你说,这钱你不去赚会不会有人去赚。”   “当然有。”   宁馨作恍然大悟状,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她说:“不说6%全都赚到手,只要赚其中的3%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消费者还得到了3%的实惠,董教授,是这样的吗。”   “太对了。”   董其遒大笑着说:“宁小姐,你的理解能力乎我的想象。”